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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镇住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老刘一阵气闷,憋着气恼道:“陆修,你快回去了,我这课还要继续呢!” 话音一落,陆修二郎腿一收,拽起手边的书,猛地一合。 他面无表情,眉头一挑:“刘老师,我来旁听,这有问题?” 第七十章 .倔 七十.倔 下课铃一响。 老刘收起讲台上的教案,走了几步,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低声道:“陆修,你跟我出来下。” 又是没完没了的数落。 陆修指腹揉了揉眼角,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手揣在兜里慵慵懒懒的大步跨了出去。 “什么事啊?”他低头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轮番跳动着,不知道在看什么消息。 老刘眉头皱的紧紧的,掏出根烟猛吸了一口:“我听老陈说你想来清北班?真的?” 陆修目光懒洋洋的,也没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 “陆修,你到底想做什么?一眨眼你都快高三了,现在正是学习的好时期,你整日整日的旷课不学习,到底是要干什么?别再想什么是什么了,该收收心了。” 陆修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划了划,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嘴角勾着笑出了声。 老刘看着心头一阵紧绷,揪的发慌,语调也提高了许多:“陆修?!你好好听听我说的话!如果你mama还在的话,肯定不允许你成为这种颓废至极的样子,她那么爱你,那么想让你继承她的一切,你现在这样我都替她觉得寒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人生!” “砰——” 话音一落,陆修一拳砸到墙上,一阵沉闷钝响。 眼前的人已经收起手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尽管是在这样的阴雨天,也能清晰的看到陆修那双蛰伏太久、冷漠至极的眸光。 像把锋利非凡的军刀,“唰”一下就刺了过来。 “我妈?”他嘴角弯的更厉害了,拧着眉都笑出了声,笑容一顿声音就吼了出来:“哪来的我妈?我心里,这人早死了。” 人人都说她爱他。 她爱管他。 谁都以为她爱管他。 但她最后还是跟人跑了,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里,钱、衣服、工作…… 她带走了所有东西,唯独丢下了他。 也是在那个夜里,噩耗传来,车祸,车上一男一女,双双丧命,无一生还。 消息被陆啸连夜封锁,这世上再没人知道,他妈的死,是殉情。 接踵而来的,是陆啸喝醉之后发了疯似的嘶吼和拳打脚踢,和嘴里不停骂着的“野种、杂种”的话。 那时候的陆修,十四五岁,还只是个初中生。 鼻青脸肿的去学校,被邻桌笑话,他扯下白白净净的校服,扔掉三好学生的徽章,转身一拳给人抡了过去…… 什么狗屁成绩,都他妈去死。 被亲人打进医院,他睁开眼,空无一人的病房里,那时候他就在想。 那个自私的女人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还不如死了,他也解脱了。 也是在那时候陆修才终于明白,女人只是爱管他,爱约束他。 但她也不爱他。 人心总是极其狭隘的东西。 终其一生,最爱的都只是自己。 老刘愣在原地,眼前人眼里的光就这样活生生的浇灭在原地,他手里烟蒂一扔,憋不住:“你在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你mama当年多么看重你,多么希望你能继承她的家业!你是她儿子这连你都不清楚吗?!”说着他手指气得颤抖,一边戳着陆修肩膀一边不可置信的摇头:“我看你这些年,真是活得糊涂至极!” 老刘站在原地,背脊已经微微佝偻,走两步狠狠将地上的烟头一踩,火光刹那间熄灭掉。 他眼角已经起了皱纹,绷着脸的时候看得格外清晰。 陆修看着,突然笑了:“老刘,你还真了解我妈。” 话音一出,老刘表情一僵,直接愣在了原地。 秋风带着丝丝凉意一阵一阵席卷而来,轻喘口气,眼前的镜片就直接的起了白雾。 老刘目光一躲闪,时光竟变得恍惚。 二十多年前的三中,在整个含城也仍然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学校。 那时候的大门里边的设施还很简陋,没有到处可见的绿化,也没有一排排种的整整齐齐的银杏,只有一颗不知年龄的歪脖子树立在道路中央,听说是修路的时候嫌它年岁太大不好铲除所以才放弃清除。 但就是在那棵树下,夏日正好的开学季。 那个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条高挑的纯色长裙,身形修长姣好,就这样叫住他:“同学,你书包忘拿了。” 她的话语平静如水,说话时眼角微微上挑,精致到惊艳的五官,白皙剔透的皮肤,说话间无意流露出的自信与高傲,令她整个人像是沐浴在一片光辉之下,让人移不开眼。 那时候的他嘴巴张了张,脸色涨红成一片,足足有五秒没有说出话来。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她会是他整个中学、整整六年的同桌,也是他这辈子珍藏在心底谁也不愿意分享的回忆。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平凡的低到尘埃里的穷学生,但他的同桌却是整个三中最出名的校花兼学霸,在他小心翼翼和她相处的六年里,她从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