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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小厮沉默地站在一边,垂着手,但神情并未因她的态度而改变半分。 红叶跳脱,青叶沉稳,青叶只顺着她骄傲的眉眼淡淡看了一眼,安静地走在前面不发一言。 李丽娘本以为会走很远,主人家一般都住得靠里些,靠中心些,只有下人才住在靠近门房的地方,住在犄角旮旯。 结果只走了几步,前面高壮的青衣小厮就停了下来,死人一样道:“到了。” 李丽娘尚反应不过来,青叶转头就走。 满庭落叶,墙壁破烂,梁子腐朽。 旁边的侍女小心地扯了扯她袖子,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心中怒火中烧,骂到:“什么狗东西,也敢欺负我,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子,真以为考了个功名,得了父王和姑姑几分青眼就登了天了,不将我放在眼里。” 李丽娘光骂还不解气,看了一眼四周:“去给我找别的院子,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府邸,他都能是破的。” 侍女被打了一巴掌,不敢有怨言,连高高红肿的面颊都不敢捂。 天色越来越黑,李丽娘怕黑,侍女将路边石灯里的灯取了下来,收集成四五个,每人一个捧在手中,热蜡滴下来也不敢抖一下,不敢吱一声。 她们围绕在李丽娘周围,将她裹在光里。 李丽娘这才没那么生气。 走到隔壁院子,进了小圆门,漂亮整齐的平矮院落出现在眼前。 红漆绿瓦,高高的一排柏树和银杏立在院子里,白藏时必定很漂亮。 “就这吧,你,去开门,你,你,你,去打扫干净,你们小心整理我的东西,弄坏了一件,我可饶不了你们,对了,我口渴,你,先给我煮碗蜜水来。” 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进白色的小圆门,走到里面,才发现各处门上都上了锁。 李丽娘暴跳如雷,又换了几处院子,无一不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 却都是落了锁的。 这是防谁呢? 小王八羔子! 李丽娘满脸阴郁地狞笑:“去那个私生子的院子,我还不信他敢不让我住,能连夜把我丢出去不成。我这次还就非住他院子不可了。” - 却说周遗昉大笑着离开,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双手枕在脑后,肆意欢快地往家去。 房间里,古蔺兰对着鸽子大眼对小眼。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只已经扑成一团。 鸽子小腚撅起,脖子伸直往下,大张嘴巴要叼她。 咕咕咕地如同玩弄虫子一样,去钻她。 古蔺兰用小胳膊挡着脑袋,矮着身子去拽它脚下束缚着的小竹筒,它就如春日里玩闹的小花雀一样,红色鸽子腿哒哒哒乱跳。 左脚脚跳完换右脚脚,就是不让这个小人类的小手挨着它的爪爪。 偶尔它还要用自己的鸽翅膀将她撞到地上爬不起来,看着小人类乱蓬蓬的头发,可怜巴巴的表情。 小两脚兽鼓着白嫩嫩的腮帮,像大两脚兽妇人卖的白皮糖包子,红艳艳的嘴巴像糖包子上点的圆润红点。 这可真是一个倔强的小两脚兽嘿。 她细细的白胳膊上一块红一块紫,额头上也肿了一块,还有漂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亮晶晶的,像天池里的浪花。 她这样伤痕累累,可是她没有哭,反过手,红红的指头擦了把眼睛,抽泣着淹了口唾沫,将哽咽和哭泣都吞了下去,没有发出一声哭吟。 她知道,要是发出一声就会憋不住哭出来,没完没了。 手好疼,脑袋好疼。 讨厌的鸽子嘴巴好厉害,啄她好疼呀! 她又爬了起来,小小喘着,小拳头捏紧,朝着鸽子跑过去,毫不犹豫地向那只有她胳膊粗的红色利爪而去。 这次她脱了巨人给她的手帕,将手帕拧成一股绳,鸽子又在故技重施,爪爪左跳右跳地挑衅她。 但她不为所动,抓着绳子,朝那只爪爪扑过去,放手一搏,在爪子蹬上她脸的瞬间,用力一绕…… 尘埃落定,鸽子被绊住,一大一小摔在地上。 鸽子被摔得平躺,正冲着天踹脚挣扎,古蔺兰连忙爬起来去掏小竹管子里的信卷。 白光在她面前闪过,利爪带起她一缕青丝,掉到地上。 古蔺兰恍惚地摸了下脸,才反应过来,差点毁容了。 被鸽子痛扁了一顿,全身都好疼。 她这才完全反应出疼痛,捏着纸卷后退,嘴巴一瘪,超小声地抽噎了一下,长大嘴巴反应了好一会儿,声情并茂地哭出来。 周遗昉袖着脑袋踏到门口,皱了皱眉。 他放下手,细细地听了听,好像屋子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鸽子用嘴巴一下一下戳着木门槛,两只爪爪平方在地上,靠鸟腚在地上挪动。 整只鸽子“哦咯哦咯”地叫。 古蔺兰的哭声在这阵“哦咯哦咯”声中不甚明显,但他还是听到了。 周遗昉瞬间脸色寒冷,目光阴沉一片。 他“砰”推开门,直直往她哭泣的方向去。 鸽子被吓得将脑袋栽到地毯下面。 他走了几步,蹲下去,扒开地毯,在里面找到了抱膝蜷缩成一团的小花妖。 小花妖一身白皙细嫩的皮子到处是红紫的划痕,莲白小脸被蓬蓬的头发遮了大部分,哭唧唧的大眼睛红红的,盈满了泪水,此时正从柔软的发丝缝隙中抬起来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