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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聿文没有谦让,说:“那我就随便点点了。” 等待上菜的时候,他们聊起了这次的生意。 邓聿文母亲要过六十岁生日,家里一早就为这事开始了张罗,他这个独生子别的都好统筹,唯独在送她什么上一筹莫展。 幸好女人的偏好其实很是单一,珠宝首饰是几乎所有女人的软肋。他因而在高利的大力推荐之下,给她打来了电话。 是薇问:“那阿姨平时喜欢佩戴什么首饰吗?” 邓聿文说:“她不像其他老太太,总是披金戴银珠光宝气的,一个翡翠镯子是每天都戴的,其余时候只挂个玉牌,冬天的话顶多只在大衣上加个翡翠胸针。” 是薇笑了,说:“戴翡翠可比披金戴银贵多了。” “是吗,我不是很懂这些,看起来跟绿玻璃差不多,有那么好吗?” 是薇说:“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学校带我们去国内最大的珠宝市场实习,那时候翡翠价格还没那么夸张,我随手买了两块品相好的。多年一晃,我把那两块拿出来,换成了我现在住的房子。” 服务员开始上菜,邓聿文亲自站起来给是薇舀汤,搁在她面前的时候笑道:“看来我这次注定要大出血了,你能不能先等等,我回去卖一栋房子再过来跟你谈?” 是薇柔声道谢,抓着勺子轻轻搅动,偶尔碰到碗壁,发出清越的一声响,说:“如果真的谈拢的话,价格我一定会给你放到最优的。” 邓聿文看起来心情很是舒畅,说:“那我们就定下用翡翠吧,做一个胸针,造型大方简单一点,我mama不怎么喜欢太花哨的。” 是薇连连点头:“好啊,这些细节,我们再聊,如果不是和高先生一样要制造神秘,让我跟本人聊聊,那就更好了。” 邓聿文抬眼看着她,说:“会有机会。” 身边忽然有几人过,其中一个避让时擦到他们的桌子,是薇的汤碗一晃,guntang的热汤溅到她手上。 邓聿文连忙起身查看,责备路过的人太不小心,头往上一抬却没了声音,眉心很快地隆起—— 气氛冷了一秒,是薇不解地跟着去看,一双干净修长的手牵上她,他手心温热干燥,口吻亲切熟稔:“烫到了?” 是薇一怔,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靠近他的皮肤起了细细一层鸡皮疙瘩,呼吸已经开始不顺:“……陆先生。” 陆西周抽纸给是薇清理,又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毛巾,晾一晾后给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擦干净。 她脸发红,眼发直,整个人呆呆的,他看了心里一阵好笑,面上还不能露出来,等将一切收拾好,摸摸她头,说:“继续聊吧,我去一边等你。” “……”是薇有点搞不清状况。 对面邓聿文一张脸黑沉,抱着两手靠在椅背上静静看他表演,意识到他向自己看来时,他冷淡地回望一眼:“陆先生。” 陆西周笑:“邓总。” 陆西周随即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向服务员点了几道菜,末了再要来一碗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好像两个人中不能忽略的一根钉子,哪怕暂时走开,还是存在感十足的要人警惕。对话没能再继续下去,邓聿文没心情,是薇则总忍不住偷偷瞥陆西周。 这一场见面匆匆结束,邓聿文起身要服务员埋单的时候,方才还吃得旁若无人的陆西周幽幽来了一句:“我已经买过单了,是薇是来跟你谈生意的,没道理让客户花钱。” 再将一军,邓聿文脸色更差,陆西周还不依不饶地给出最后一击:“薇薇,你去送送邓总,我还在这儿等你,一会儿带你出去逛逛。” 是薇眨巴眼,又是什么时候喊她薇薇的? 再次回来的时候,是薇眼神就有点不对劲,盯着陆西周上上下下打量,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是吃错药了吗? 陆西周擦过嘴,手往她跟前一伸,四指屈了屈——是薇更看不懂了。 陆西周说:“把手给我看看还红不红了。” 是薇下意识把手往风衣上蹭了蹭,擦去一掌心的汗,这才听话地伸过去——送到一半,她犹豫了,说:“不红了。” 陆西周已经一把握手她的手,左右翻看,点头:“是不红了。” 他起身,拉过她:“走吧。” “……”是薇着急,那你倒是把我的手松开啊。 没门,不仅没门,还要得寸进尺,陆西周跟她十指相交,掌心并得紧紧。走过的前十步满是胆战心惊,怕她甩开,怕她生气,一巴掌拍他脸上,大喊“臭流氓”。 幸好她只是埋下头,长长的发尾拖到脸前,蹭得她皱了皱鼻子,好痒。 陆西周帮她将头发拨回后脑,露出这张白得似玉的脸,另一只手怎么也克制不住,颤抖着轻轻摸上去,她也跟他一样像片叶子,簌簌的打战。 陆西周说:“等不到那一天了,现在就跟你说好吗?” 他实在是害怕啊,怕再等下去,等自己鼓起勇气,早有人来把她撬走,捧回去做自己的珍宝了。 是薇嘴唇翕动着,半晌,说:“回家再说。” 陆西周点头:“听你的。” 可是家里一堆人,设计师们吵着要是薇拿方案,朱亚娟接来了混世魔王冬冬,追着陆凶残在客厅里一圈一圈的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