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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埋在泥土和草里,一根新生的春笋正在拔节而生。 她莫名想起了很多,想起了第一次慕容钧和温宣鱼见面的时候,温宣鱼那样走进来,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切都不对的。她想起了慕容钧临死前那两个字的唇形。 是问的“是谁”,或者是不是叫的“阿鱼”。 ~* 温宣鱼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但这天晚上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片白茫茫的园子,园子里是灼目的红梅。 一个人正在坐在一个石亭中,手里拿着画笔,仔仔细细勾勒着什么。 温宣鱼走上前去,心里隐隐不安,但是在梦中,一种奇异的好奇压到了本能,她走过去,看见那男子正在勾画一朵雪白的梅,用沾着朱砂的笔尖一点一点勾勒出红梅的颜色,仔细极了。 她站在那里看着男子画了一朵,那人将那朵花拈起来,她不由伸出手去,却看见艳丽的红梅落在掌心变成了一汪血,那血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倩影。 温宣鱼猝然一惊,忙甩开了手,却看那梅花落在地上,摔得翻滚,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很多唧唧喁喁的声音,慌乱中转头看去,却看那树上哪里是什么红梅,分明是一张张人面梅花。 温宣鱼只觉毛骨悚然,而就在这时,她方才看清了,这凉亭中的男子赫然竟然是慕容钧,他转头看她,眉目中是痛苦悲伤的神色,他向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她或者做什么,但是他却动不得分毫,而在这个时候,温宣鱼方才看到了,他……竟然没有双腿,那地上全是流出的血,他方才正是用这沾血的笔绘出一朵朵艳丽的梅。 温宣鱼吓得“啊”了一声,高声尖叫起来。 她一身是汗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孟沛已冲到了房间的屏风外,并没有进来,先在门口问:“阿鱼,你可还好?” 温宣鱼按住狂跳的心,深深喘息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孟沛依旧没有进来,听声音似乎还退了几步,道:“可需要用一些茶水?” 今日的孟沛如此守礼? 温宣鱼转头看过去,孟沛道:“刚刚你大哥随金淮的的兵马汇合后一同来了麟州,现下刚刚到府中。”他咳嗽一声,已向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门口那人便远远叫了一句:“四meimei,这些日子可好?” 温宣鱼方才恍然,方才梦中的迟滞很快为见到温伟的欣喜冲散,她高兴叫了一声“大哥哥”,然后立刻便整装更衣。 等见了温伟,温宣鱼只觉得欢喜,拉着他的袖子看了看,清瘦了些许,但眉眼却更坚毅了些。 这么久没见,两兄妹自然许多话要说,温宣鱼简单说了自己被设计然后逃命一路颠沛到了这里的情况,说来说去,站在旁边的孟沛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即日拔营回长安,阿鱼你便跟从四臣兄,此行由他为你背书,倒也说得过去。” 这话说出来,格外亲昵,而温伟虽年长孟沛,实际官职却低于他,这样的称呼也十分伏低了。温伟不由又看了一眼温宣鱼,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温宣鱼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过来些许,方低声道:“大哥哥不知,当日我在莱县,舅舅舅母曾经为我择了一门亲事,那个……人……” 温宣鱼脸有些红,温伟虽是兄长,但她的行为也是在有些惊世骇俗,加上这介绍的含义,纵然年龄在这了,也实在有些赧颜。 孟沛非常愉快补充了她剩下的话:“……正是在下。” 等温宣鱼去休息了,孟沛方才郑重道:“此次回长安,我会亲自向温老爷提亲,还请温兄口助我一番。” 金淮郡一,温伟早已听过数次孟沛的名字,更何况,现在大破北戎,此番之后,更是加官进爵,前途无量,而在这时候,他却选择履行婚约,亲向温家提亲,聘温宣鱼为妻,实不失为坦荡君子。 温伟更看出温宣鱼的心思,心里已有了计量,笑了笑,道:“孟将军好意,我本不应推辞。但四meimei的婚事,恐怕不是只靠我就能说服父亲的。实不相瞒,之前万世子和慕容世子都曾私下向我打听过此事,这……” 孟沛立刻道:“温兄愿意成全我和阿鱼,思瑜感激不尽。剩下的,便交给我吧。” 第二日一早,军队正准备拔营前行时,忽然收到新的消息,赵武夷竟然为万淼劝降了,携城而归。这样原本已说好要发放的军粮也不会再拨付给金淮军。 一时之间,双喜临门,大雍的外患和内忧突然一起消失了。 整个朝中一片欢腾。 只有慕容家一片惨然,慕容钧因醉酒出事了,双腿已废,命不久矣,那一日晚上,他的血浸透了身下的春笋,却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这样诡异而又荒唐的死法讳莫如深。 这短暂的惨淡很快因为犒赏大军,封赏有功之士的消息,消失不见。 第65章 又来了一个提亲 睿帝下令犒赏三军, 这一场北戎的胜仗,薛竟再度晋升,迁大内都点检、检校左仆射命, 睿帝特命薛竟、颛顼将军等在春祭前赶回长安,一同参与春祭。 意气风发的将军们回到长安的时候, 半个长安都在为出征的将士们欢呼这, 少女们扔出新鲜的花枝,投出热情温柔的眼神, 两侧仪仗之外,到处都是围观的百姓,一派热闹至极的场面,压抑了一个冬天的年味和喜悦好像这个时候才开始爆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