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全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武则天惊世骇俗的赏完了刘冕,又对西征将士其余人等开赏。西征军副帅黑齿常之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但这一回算是咸鱼翻了身。以前只是个虚头宰相的他,现在被加封为国公,实授凉州都尉,取代了挺进西域的唐休执掌这一重要军镇的兵权,从而也成了刘冕最结实的左臂右膀之一。 西征军的另外两大将军,论弓仁独档一面立下奇功,调入六部朝堂顶替了刘冕留下的兵部侍郎一职,授检校扬州都尉封号辅国大将军,同时也加了东宫之职太子少保! 皇帝的用心,由此一目了然。刘冕与论弓仁,无疑是现今大周天下最有实力的两名少壮派军中领袖。这二人一起挂职于东宫,刘冕在外论弓仁在内,东宫将坚若磐石! 另一名大将军薛讷,功劳稍逊于论弓仁,但他辅佐刘冕急袭兰州救援有功,调入六部任兵部侍中,授国公,检校青州都督。马敬臣,此前违背军令之罪被开释,破格赐授伯爵得了一些封邑。郭虔,大非川一役立下头功,授候爵,赐封邑凡随军出征的右卫、左卫与左玉卫以及唐休的左威卫将士,无一例外都受擢赏。 至于一举收复了西域的大功臣唐休,武则天更是大加褒赏加封他为国公西域安抚使、安西四镇大都护,几乎就要成为与刘冕平起平坐的西部大军阀。可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得紧。这是刘冕有意将功劳出让给唐休。否则,当初他随便派谁率军去破西域,那功劳都是手到擒来。如此一来,西面最有影响力的两个人物刘冕与唐休,实则同气连枝。唐休,定然对刘冕感恩戴德惟命是从。毕竟,是刘冕让他立下了这般收复国土的旷世奇功,青史留名。 就连刘冕的父亲刘,也再度被武则天封为国公,赐下食邑。此前刘就该袭承刘仁轨的爵位与食邑的,但当时政治时局诡谲凶险,刘仁轨留下遗言让刘给主动辞让了。如今,却又重新拿回了老爷子的‘遗产’。身为刘家的先人泰斗,武则天当然没能忘了刘仁轨这位老兄弟,慷慨大方的追认其为太尉、赐封郡王。 然后,刘地那几房续弦妾室,都无一例外的被封为了五品以上夫人。刘冕已有的妻妾之中,原本的慈安郡主终于实封了食邑,下嫁的突厥公主胺那洛云被封为大周‘金凤公主’并赐食邑,就连丫环宫婢出身的韦团儿也被赐为五品夫人。而暂时与刘冕没有明确关系的上官婉儿,武则天也以‘追忆其功大不可没’的名义,封了她为县主,那便是也是如同亲王之女的待遇了! 包加有趣的是,并未出征地魏升、魏晃,就因为与刘冕有师徒之名,而被加官一品赐名马宝刀。 刘氏一门,从此飞黄腾达、笔傲仕林睥睨豪门! 如此。刘冕地身份位便也与太平公主相配了。 整整一个上午地时间。群臣都听那些赏赐都要听得麻木了。这其中地任何一件赐品。也许都是天下人毕生梦寐以求地东西。王爵封邑高官厚禄就不必说了。诸如赐下地金钱锦帛、名马珍玩。就是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无法得到地。 刘冕听完赏后就站在一边没再吭过声了。也没有转过头去看过谁。一直都在闷头思索:看来皇帝和太平公主之间。是早就达成共识了。皇帝也有意无意地向太平公主透露了许多东西毕竟。她还要靠这个女儿来帮她护国安邦。当然。实际就是要靠我刘某人! 这一场西征将朝堂格局完全打乱。也将她武则天地如意算盘一举击碎。最初。她地想法是平衡李武两家地军事实力对比。想让武家地子侄势力渗入到军队之中同时对我进行削弱。可是残酷地事情不得不让这个在政治上精明如鬼、却在军事上十足外行地女皇帝。彻底放弃了自己地一厢情愿军事。是容不得水分地!不管政治博弈如何出色。到了战场之上那还得一刀一枪地去硬拼。让武懿宗挂帅寄望他在面对吐蕃时乱拳打死老师傅或是无过便是功。显然是极度幼稚与错误地。那简直就是在拿大周地国脉开玩笑! 刘冕清楚地知道。武则天终于是向时局低头了! 天大地大。时局最大纵然她是皇帝。也不可逆天! 现在,她必须借助于我刘冕及麾下一干战将,来保她武周江山,来延续眼前这旷世的辉煌。站在国家的角度,她的武周已然快要超越了贞观大唐做为皇帝地武则天,不得不欣喜、不得不自豪,同时不得不将我们这一批战将倚为股胘。 武则天,毕竟是冷静又高瞻远瞩的政治家。站在个人的角度,她极度渴望武家能够完全胜过李家,武皇能够胜过太宗,大周能过胜过李唐;站在国家与历史的角度,她的王朝已然站在了一个崭新地高度傲视群伦。她不敢、不想、也不会自毁长城再与手下的能臣战将们貌合神离。除了紧紧地将这批人拉拢团结在身边,她别无选择! 与国家利益、历史意义相比,家族的虚名与党争地输赢又算得了什么?武则天虽是女人,可她毕竟是皇帝,而且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她清楚地明白这样的道理。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种对刘冕近似于‘疯狂’的赏赐与恩宠,她要向天下人表示:我这个皇帝,心胸宽广任人唯贤。天下英雄皆为我用! 这才是最高明的帝王之术。诚然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但她拿出这样的高姿态,无就是让她站在了所有人的上方,高高仰视君临天下。刘冕等人的声威固然已是无以复加的得以拔高,可是水涨船高她这个皇帝的名望也是高得空前了。 武则天毕竟是聪明的。这种时候她有两种选择,一是除刘冕而后快,二是将其拉得更紧。她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信与一个英明帝王的胸襟和风度,她选择了后者。 刘冕也从一开始就相信,武则天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么多年地相处与博弈下来,刘冕对他这个战友、‘老板’与对手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了。 朝会罢了,九成以上的臣工呆若木 无语的退出了金銮殿。偶尔有几个人交头结耳,也的慨叹,说不出别的。 这下天下人都该明白了。不到三十岁的刘冕,从此已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河陇‘刘’姓,将成为大周天下仅次于李姓、武姓的最大豪门!因为,放开他刘冕本身的权势地位不说他就要迎娶太平公主了! 太平公主是什么人哪!皇帝最心爱的宝贝女儿,比所有李武两家地亲王都要受宠地位也要更高。天下第一公主,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啧啧!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管是谁,嫉妒也好震惊也罢,都只能啧叹。 朝会散后,刘冕很自然的被武则天请到了后宫,来到大明宫皇家湖岛太液亭。 “这是一场家宴。”武则天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如是说。 让刘冕感到意外的是,太平公主居然在这里。更让他惊讶的是王李贤与长子李光顺居然也到了! 看来这一场‘家宴’,意义非比寻常! 刘冕很自然的和太平公主同坐一席,李贤父子共坐一席,武则天独居首座仍是高高在上。宫中御宴之精美丰盛、曲舞之赏心悦目自是不必说,可是大家不约而同的没把心思放在这宴席之上。 太平公主的手,始终放在身下,紧紧握着刘冕地手出了一层细汗。今天这样的局面,以往她是想都不敢想,也难怪她如此激动了。 许久不见在皇宫禁内深出简出的李贤,相比以往更显得稳重而淡定。此前他身上多少有点抑郁之气,现在仿佛淡定了许多,更多的是从容与潇洒。相比之下,以往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的李光顺,经历了诸多波折与风浪之后显得成熟懂事了许多,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 家宴开始,武则天都没有留一个近侍从旁伺候,亲自举杯用著来饮饮食。 “随意,随意。即是家宴就不必拘谨,便如同在家中享用家常便饭一般。”武则天呵呵的笑,看来心情确实不错。 刘冕微然一笑,拿起筷著先夹起一块鹿脯移向太平公主碗中。太平公主杏眼微弯张开嘴,刘冕不禁婉尔,只好将那块鹿脯送到了她嘴里。 太平公主掩上嘴吃吃的偷笑,嚼吃起来。 一旁武则天哈哈的笑,嗔怪又溺爱地道:“太平,你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食么?” 太平公主嘻嘻的一笑,朝别起脸来朝武则天一翘嘴:“我就要嘛!” 十足的小女儿神态。 武则天呵呵的摇头笑:“你呀,终是长不大。也幸得是刘冕这样有耐心又细心的男儿,否则为娘怎舍得将你托付出去。” 李贤始终在一旁淡淡的微笑,不插言语。 “贤儿,来,为娘敬你一杯。”武则天举起杯来,李贤急忙起身。 “不忙,坐着。”武则天笑容可掬的摇手“说了是家宴么,不必如此拘理。” “谢母亲。”李贤坐定下来举起杯盏“孩儿祝母亲万寿无疆!” 武则天爽朗地哈哈大笑,痛快的喝下一杯酒来。 刘冕和太平公主都很识趣,同时举起杯来:“孩儿敬母亲,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平公主有孕在身不能饮酒,便以白水代之。 武则天的眼角绽出一抹精光,凝神看了刘冕几眼,点头:“好、好。为娘也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终生。” 她听到了刘冕叫她‘母亲’。心中不觉微微悸荡。 “潞王”刘冕再度举杯,李贤却是一扬手将其打断:“今日家宴,妹夫如何称呼我的?” “哦六哥!”刘冕哈哈的大笑“愚弟敬你一杯!” “妹夫,请!”李贤也是哈哈地大笑,爽快的举杯一饮而尽。 二人心中,便如这激流地酒水,泛起无数波澜,似有千般滋味。 从年前的东宫到流放地巴州,然后是扬州再会征讨徐敬业从而回朝。洛阳宝城门前一别,从此二人就很少再度会面。 刘冕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一句话‘我命即君命,君命即我命’! 到头来,终是应验。 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虽是很少再见面,彼此之间地距离却仿佛未有疏远。 患难之交,同生死共富贵,莫过如此。 “哎呀,朕我,怕是有许多许多年,没有和自己地亲人们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武则天长叹一声,不无沧桑的感慨道“人在局中,往往身不由己。其实,我这个皇帝也好,你们这些儿臣们也好,天下人莫不是芸芸蝼蚁,受着命运的摆布与安排。所不同的是,有的人选择了逆来顺受芶且偷安,有的人选择了逆天改命自立自强。我,向来敬佩后者。我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刘冕等人都静默无语的看着武则天,听他侃侃而谈。 武则天微然一笑,浅浅的啜了一口酒,再道:“我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世人对我评价如何,我是真地无心去顾及了。其实,今日在座的我们这些人,是亲人,亦君臣,同时亦是同命相怜的同路人。我们都有着叵测的命运,但都没有向命运低头,活得很精彩。” 刘冕微笑,举起杯来:“陛下,为活得精彩的人,干一杯吧!” 武则天皱眉,假愠:“你叫我什么?” 刘冕再笑:“岳母大人,为活得精彩的人,干一杯吧!” “叫我母亲。”武则天直直的盯着刘冕“我喜欢听。” “母亲。” “好!”武则天重叹一声,哈哈地大笑“来,一起为活得精彩的人,干一杯!” 一杯饮下,太平公主的眼圈便红了,偷偷的抹着眼角。 今天这一顿饭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喝的不是玉浆琼液。这满盘满杯的,皆是沧桑与感慨,皆是往日的辛酸苦楚与血泪。 所幸,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 今天,守得云开见日出,终是晴霁。 武则天放下杯盏,饶有兴味的吃了几口菜,说道:“我是皇帝。你们是我地亲人,这天下,便都我 。” 刘冕等人心中一凛:好,说到今日正题了。 “这几年来至从我登基之后,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困扰着朝廷,困扰着大周这个国家。”武则天叹了一声,道“谁说皇帝就是无所不能的呢?时局诡谲,许多事情皇帝也无能为力,只能尴尬的左支右绌勉强应付唔,我想你们都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事情。既是一家人,也不必隐晦是的,便是立储。” 太平公主和李贤不约而同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有点紧张起来。刘冕心中也是一紧,表情仍是淡然。 李贤和太平公主同时出现在这里,刘冕便早就猜到几分了。今日这场家宴,要叙地不仅仅是亲情,恐怕还有天底下最大的事情。 “我,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武则天悠然的说道“天下所有人都在猜测,我会选谁。局势,也因而变得更加诡谲与凶险。呵呵”武则天笑得比较戏谑,更多的是无奈,继而又道:“其实,我和这天下所有人一样,也一直在猜测我会立谁为储。” 刘冕与李贤隔席对视一眼,各自愕然。 #x679c;#x7136;皇帝也是举棋不定。 太平公主反而是淡定下来,心忖不管你选谁,总不干我事。 武则天地声音停顿下来,场面斗然变得沉默,空气有些凝滞。 半晌后,太平公主出声了:“娘,其实不管你立谁,这大周仍是大周,你身为大周开国皇帝的事实不容改变。将来不管是谁继了你地位,都只会将大周的国威发扬下去,继往开来。有些事情,越想越复杂,越想越难办。倒不如返璞归真洗去铅华,顺其自然。” 刘冕心中一凛:太平这话虽是娓婉,却有极强烈地暗示意味啊说白了就是让皇帝立李贤为储。 那一边,李贤表情倒是淡然,手却一紧,将杯子握牢了。 武则天则更是淡定,微微一笑:“太平,你自幼聪明人所不及。这么多年,你终于也是更加的成熟睿智了。兴许,这也是刘冕地功劳吧?” 刘冕呵呵的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太平公主却是笑得欣慰又幸福:“娘,我是因为得到了这辈子最值得珍惜的东西,从而变得洒脱又清醒。在女儿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意义和所追求地东西。不管它是什么,永不放弃的努力去争取,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过程本就是快乐的。” “说得好。”武则天抿嘴淡然的一笑“你娘我十四岁入宫,如今六十年过去了。 为娘这一生,追求过许多东西。有得到的,也有没得到的。诚然如你所说,得到了就未必真的开心和幸福。其中这个永不言弃不断争取的过程,本就是快乐的。你跟我是如此之像。因此,我们娘俩都将是活得最精彩的,不枉人生一世。” “是地,娘。”太平公主笑得淡然又恬静,举起杯来“娘,女儿和腹中的外孙一起敬你一杯。感谢你生了我,育了我,让我来到了这个人世活得如此精彩。我感激你,我、我我真的很爱你!” 两行清泪,便从她的眼睑流了下来。 武则天浑身轻轻一颤,慢慢拿起一杯酒来,凝视着太平公主,又看了几眼刘冕,缓缓点头:“小芽儿,你会比你娘更幸福” 母女对饮。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这是刘冕第一次听到武则天叫太平公主的小名。这个乳名,本是高宗皇帝给太平公主取的。此时,她似乎又该想到了什么? 太平公主哭了,哭得像个孩子,扑倒在刘冕的肩膀上。 武则天拧下眉头眼睛微眯,好似也在极力地忍着什么。 宴席一度中断,武则天也起身更了一回衣。趁这当儿,刘冕也将太平公主劝慰下来,终是让她没再哭泣。 武则天再度回来,众人把盏数旬,她再将话题扭转到之前:“其实立储,既是国事天下事,也是我皇族家事。我们一家人,就该同气连枝统一意见,相互辅助共为犄角。这天下都是我们一家的,我自己自己人都不齐心,谈何驾驭天下呢?” “母亲所言即是。”刘冕等人自然恭维与应合。 “唔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算是想清楚了。”武则天略着头,若有所思似在自言自语“便如太平所说,有些事情想得太多反而无从决断,返璞归真未尝不是大智大勇贤儿!” 李贤浑身一颤急忙站起身来拱手而拜:“孩儿在!” “你来当太子吧!” 第二天的朝会,皇帝便宣布了这件大事立潞王贤为东宫太子,不日便回神都举行加冕仪式。 其实现在,谁当太子对刘冕来说已然不重要了。 不管是谁,只要他进了东宫,刘冕的地位都丝毫不受影响。立李贤为太子,无便是武则天和刘冕之间达成最终契合同盟的最佳局面。 原因和理由,似乎无须过多的解释了。值得一提的是,狄仁杰等重臣也曾在大非川大捷后,立场鲜明的站出来强烈建议皇帝明立储君而且力挺潞王李贤。 此一时彼一时。这在早几个月前,是不可想象地。当时不管是谁,都没这个胆量向皇帝进这样的谏言。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是大非川一役后,朝堂格局斗然变得分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也潜于众人视线之外的李贤,就如同大浪淘沙风吹尽,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 这一切,就是包括武则天与刘冕在内、所有的人在时局这块大棋盘上进行博奕,从而得出的结果。 与其说是武则天选择了李贤,还不如说是悄然改变地历史,选择了李贤。 而刘冕,就是推动历史发生改变的那一根金手指。 可是这位重要的金手指人物刘冕,现在所要忙碌的,便是他与太平公主的婚事了。 皇帝要嫁女,这当然不能含糊。加上要娶皇帝之女地刘冕也非等闲,自然要将它办成天下第一等的事。大周刚刚经历地战乱国库空虚,刘冕与太平公主便私下掏钱,筹办这一场旷世地婚礼。 们地钱也多得花不完,也没什么地方可花了。 婚期定在年末。到那时,太平公主也该生下了孩子恢复了身体。当然,以太平公主的身份,她只能做刘冕地正妻。最先入嫁的慈安郡主是太平公主的妹子,很自然的被‘贬’为了平妻。 这些都是家事了,刘冕丝毫不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到自己家庭的和谐。一来黎歌心胸宽广从不在乎这些,而来自己这个大家庭,也不是世俗的普通地大唐家庭,全没有什么阶级等级之分。出了门,刘冕是一家之主,太平公主高贵无人可及是主母。可是回到了家里,刘冕这个家主说不定就要被几个女人合起来欺负,太平公主这个后进门儿的老婆,也要乖乖的心甘情愿的给公公刘担茶倒水,和黎歌她们打成一片全无尊卑可言。 这似乎还真是太平公主奢望中的梦想中的生活。她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 数日后,皇帝返京准备为太子李贤进行加冠典礼。刘冕与太平公主带上了上官婉儿与洛云,也一路随行。 加冠典礼上,刘冕与狄仁杰这一文一武担任了左右司仪,意义自然非凡。颠沛流离又沉寂了数年地李贤,一夜之间咸鱼翻身成了东宫之主。就在典礼仪式上,李贤宣誓效忠皇帝尊重武氏,立下了绝不伤害武氏一人的誓言。 这显然是武则天的要求。虽然她顺从的时势认定了李贤这个储君,但无也是担心武家之人会从此受尽诛戮。为武氏之人讨得一纸护身灵符,是她必须做的。 可是这样的誓言真的能做为护身灵符么? 后话而已。 虽然所有人都在心中盘算猜测,可没有一人必提出质。毕竟,将来如此,没有人能预测。时局一天天都在变幻,谁也无法将它牢牢把握在手中。 刘冕也是一样。他清楚的知道,历史政治较量便是你死我活,输的一方没有活下来地理由。也许武则天在一日,武三思等人便可喘息一日。一但她这个老皇帝归了天,会是个什么模样,就无人可知了。 没必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如此透彻,也无法将一切的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武则天不行,刘冕也不行,没有人能行。 所以刘冕只能尽力的去做到‘合理’。顺天应人保自身,如此而已。 将来会如何,交给将来。 典礼毕后,刘冕便带着太平公主,回汴州老家了。上官婉儿与洛云自然随行。 一路绮丽风光欢声笑语,自是无法细说。 太平公主只恨自己怀胎数月,不能如同上官婉儿她们一样驾着马儿一路畅快的游玩,只能由刘冕陪着她坐在车中,小心翼翼的保着胎。 几日之后,到了汴州乡下老家。 来得可不巧,便是黎歌要临盆。 一家人来不及叙说离别重聚之情,紧张的忙碌开了。 历经千辛万苦,黎歌为刘冕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刘思哲。 老刘家总算添丁,一家人欢喜无边。 太平公主头一次来到这里,被刘家这浓郁地亲情感染到迷醉了。她便也没再把自己当作是什么公主,心安理得的当着妻子、儿媳和主母。 这样的太平公主,无是受人尊敬与喜爱的。经过了短时间的惊悸与犹豫之后,刘等人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超级大牌’的儿媳,与之相处得其乐融融。 刘冕带着太平公主,在家里一住就是月余。期间诸般喜乐,便如汪洋大海无法取一滴而叙之。 刘思哲地满月酒,皇帝闻喜都发来了庆贺赏赐了新礼,刘冕醉到一塌糊涂。 黎歌卧倒在床忧心忡忡的不停叮嘱,太平公主有孕在身也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唠叨,上官婉儿与洛云、韦团儿三人一起挤到床上,为刘冕擦身换衣灌喂解酒汤。 刘冕始终只是哈哈地大笑,笑得像个失心疯的汉子。天亮时醒来,却在身边卧着三个美人儿,便也顾不得嘴中酒臭未去,挨个儿在她们每人地香腮之上吻了过去,将她们都惊醒了过来。上官婉儿便作假怒的要来拧她的鼻子,洛云则是早就扯住了他的耳朵左右来摇,韦团儿跳下床,便去取洗漱之具。 睡在同房另一榻上的太平公主与黎歌也醒了,怏怏的骂着刘冕是个烂酒鬼。却又有些酸溜溜地,恨那刘冕没来相陪。 刘冕环视她们一眼,哈哈的大笑:“老婆们,过段日子等你们的身子骨好了,咱们一起出游游遍中原江山万里土,什么名山古迹都去踏寻一番。还要去漠北拜会突厥的大汗,吃那最正宗的烤羊rou。” “去突厥!”众女一起来问。 “是的。”刘冕笑道“皇帝给我一份差事,让我带着洛云担任抚慰使,前往拜见突厥大汗。” 洛云大喜:“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到漠北老家,看到我娘和弟弟们啦!” 上官婉儿却在一旁微笑不语,刘冕看她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各自了然。 什么‘慰问’,分明便是威压去的。吐蕃都完蛋了,‘小小的’的一个突厥汗国还敢不归附为大周属国么?而且,他们要归附还是那么地名正言顺本来就是联姻之国么! 就算默啜是个极有野心的大汗,敦欲谷智计无双,在这样绝对实力的敌人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武则天派刘冕担任使者的用意可谓极深。一来刘冕有着与洛云这层关在,二者,也有发出‘通牒’的意味刘冕的数十万大军,可是就在河陇,西域诸国皆已附庸,突厥人别无旁助大周如日中天声势鼎盛。只要突厥人敢造次,这个才成立没多久的草原国就要弹指覆灭! 这个做法,是刘冕主动向武则天提议地。 武则天称说,这是她今为止做出的‘最霸道’的一件事情。 其实刘冕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他完全可以挥一师北上,一举歼灭突厥汗国。但是这样一来,天下无猎要弓何用?再者,刘冕也不想一个人将这世上所有的功劳都占尽了。战争,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不战而胜,仍是上策。 当然,刘冕也不想自己真的与默啜阵前拼杀,让洛云从 。 于公于私,刘冕都必须争取到与突厥之间的数十年和平。至于未来如何没人能知道。 就让它交给未来去决定。 转眼一年已逝,春去春又返。 刘冕与太平公主、上官婉儿、洛云、黎歌、韦团儿,各骑一匹骏马奔腾在大漠的草原之上。在他们身后,跟着一队兵王和洛云地四大家将,以及洛云的两个弟弟,默棘连与厥特勒。 默棘连,就在刘冕来到草原牙帐后不久,被默啜立为了小可汗也就是突厥汗国的太子。可以想像将来的若干年后,刘冕还会多出一个突厥可汗的小舅子。而且这个小舅子将他奉若神灵一般,还与他弟弟厥特勒一起拜入了刘冕的门墙,尊其为师。 “草原,好美的草原啊!”太平公主畅声大笑“洛云,你地家乡太美了!” “那便多住几日,天官好不好?”洛云自豪的欣然笑道“以后我们可就难得来一次了哦!”“有什么难的?”刘冕淡淡一笑“从此以往,这天下之大,不管是冰封的高原还是青郁的草原,再或者烟波浩渺地江南水乡与苍茫古劲的西域土城,我刘某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上官婉儿微笑:“泉石多仙趣,岩壑写奇形。欲知堪悦耳,唯听水泠泠。岩壑:登临,莹目复怡心。风篁类长笛,流水当鸣琴。天官,等离了大漠,我们就去江南吧!” “好,江南!”刘冕双眉轻皱“去扬州!” 上官婉儿心头微漾:“你是要” 刘冕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苍茫一片地草场与天上盘旋的雄鹰,淡然道:“去凭吊一位故人。我还特意从洛阳带了一壶酒在身上,专为对他祭奠。” 上官婉儿会意地微笑:“是玉泉浆吧?” 刘冕不禁愕然:“你记性还真是不错嘛!” 玉泉浆,骆宾王的至爱。临终之时,他便叮嘱要刘冕用此酒来祭奠于他。 上官婉儿笑意更浓:“我还记得一句话呢我欲成佛天不允。” 太平公主与黎歌等人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你们在说些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刘冕与上官婉儿居然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拍马朝前。 “喂!”太平公主等人都恼了,一起拍马来追“讨厌!你们又私奔!” 太平公主更是急恼道:“天官你还没说呢,太子六哥想让我们将思仪许配给他家光顺,依还是不依呀?” 思仪,便是刘冕与太平公主地宝贝女儿了。 “近亲结婚,不好哇!”刘冕哈哈的大笑,策马狂奔。 扬州,烟花三月,醉迷人眼。 “一之土未干,六尺之躯安托。” 骆宾王的坟,全由石头堆彻而成。 多年过去,未见减薄变矮,却长了许多孤草。 刘冕将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她们留在城中,孤身前来祭拜。他亲自动手替骆宾王的坟除了一回草,另请匠人来将这土坟修彻了一回,然后拿着那壶酒坐在了坟头。 “恩师,恕我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祭拜你。以后如有机会,我会再来的。”刘冕酒水慢慢洒在坟头,喃喃道“你要地好酒,西域玉泉浆。” “当年你曾对我说,如果哪天李唐光复,就来祭拜你,奉上这酒。” “现在,李唐之国号仍未恢复。”刘冕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勾起嘴角淡淡一笑“但是恩师,原来李唐也好,武周也罢,本就是一体。” “有些人在乎的,仅仅是一个国号,就如同人的一件外衣。现在的大周,就像是与大唐穿着一件不同颜色的外衣。她们的神髓,却是相同。” “不管是典章制度还是国运国脉,如今的大周都与大唐一脉相承。而且,李贤当了太子,这件外衣用不了几年也可以脱去了,换回本颜。” “说实话,我也曾经想过用一个什么样的方法,去逼女皇下台匡复李唐。现在,我也可以很轻松的就办到这一点。可是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虽然她身上有着许多的缺点也地确是做了许多错事,但这无法影响我评论她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她是一心想在历史上竖立自己的恩威,与所有明君比肩。也曾经想要让大周脱离大唐的阴影完全**。可是她办不到,后来她也醒悟了大周就是大唐换了一件外衣而已。换件外衣就要把自己当作是另外一个人,这不是自欺人掩耳盗铃么?因此,所谓的废周复唐,真是一个冷幽默。” “不过,话说回来。”刘冕停顿了一下,有些戏谑的笑“我的理想,就是复唐。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质疑自己,这有什么样的意义。现在我明白了。复唐也好复汉也罢不管复什么也好,我们所复的,不该是一个国号—而是一个时代的神髓!” “所幸,我做到了。真的。”刘冕猛饮一口酒,然后将那壶酒扬扬的撒在了坟头上“现在的大周,比之当年太宗皇帝时更加强盛,更加繁荣。更重要的是,它更加稳定。还有,突厥的可汗默啜已经率领草原十八部众一起归顺大周,并奉称大周皇帝为‘天可汗’。这与当年地太宗皇帝何其相似?所以,我成功了。大唐的繁荣与强盛回来了,而且更盛往昔。我的复唐,真的成功了。贞观世也不过二十余年,可我有信心让现在这个世延续下去而且更上一层楼,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我能做到如果祸害遗千年的话,我勉强还能活五十年吧,哈哈!” 刘冕扔掉酒壶面对万里江山展开双臂,仰天大笑:“我也只能担当生前事,其他的,留给我们的后人吧!恩师,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我多活几年!” “对了,那首歌怎么唱地?” 向天再借五百年吧! 我真的想活这么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