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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现在他们这些木棍,打在阙浮生身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他想要醉,却醉得不彻底。 想要清醒,又醒不过来。 心心念念只有将军血,却清楚那东西再也一口都碰不得。 只能去寻别的酒来灌醉自己。 但是,根本不管用。 就算喝得快要死了,也无法消磨掉对将军血的那种剧烈刺激的渴望。 如今,喝了三天,人已经如在酒中泡着的一般,总算麻木了,没知觉了。 便心甘情愿地任由自己堕.落在这尘泥之下,随便那些凡夫俗子棍棒相加。 若是这样,能缓解痛苦,倒也是好事。 棍棒,雨点一样的落下,阙浮生闭着眼,蜷缩在地窖遍地酒浆和碎瓦片的泥泞中,任由不染纤尘的青衣白发,变得肮脏不堪。 “呵呵呵呵……”他惨笑。 笑得苦,笑得无可奈何。 嗓子被酒浸泡地透了,哑得早就不是他本来的声音。 “哎哟我屮艸芔茻,他还笑!” “给我往死里打!” 掌柜的撸起袖子,抢过木棍就要自己上! “住手!” 高高扬起的木棍,被一只纤细却极为有力的手给抓住了。 之后,一股大力,将掌柜的连人带木棍一并抡飞开去。 “你们又欺负人!” 地窖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身量不高,身形纤细,看似女子身形,却一身筋骨十分劲道。 掌柜的爬起来,“喂!胜老三,你管闲事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我平时欺负人我承认,但今天是他欺负我!” “我管你们谁欺负谁!反正这么打人就是不对!” 胜老三摸摸索索,找到躺在地上的阙浮生,顺着他腰间一路往上摸,总算摸到鼻子,探了探鼻息,见没死,总算放心。 “人我带走,他欠你们的酒钱,我明日送来。” 她说着,不由分说,将阙浮生扛起来,便要走。 掌柜的和伙计们哪里肯放人。 “喂!不光是酒钱,还有他在这儿闹了三日,我这店里跑了多少生意,那都是钱。” “一并给了,再废话,老子先砸了你的店!” 胜老三大概是在这条街上凶惯了,一开口无人敢惹,肩头扛着阙浮生那么大个男人,居然一口气都不喘,直接踏上楼梯,出了地窖。 “哈哈哈哈……” 阙浮生生平第一次被人救,被人倒扛在肩上带走,而且还是个女子。 他死了一样地头朝下挂着,毫不反抗,任由眼前事物晃来晃去,被人带走。 只顾着笑得自暴自弃,破罐破摔,笑得快要哭了。 “哈哈哈哈哈……!!!” 酒后,睡了两天一.夜,这一场折磨总算熬了过来。 阙浮生再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一间粗朴的小屋里。 硬板床,薄棉被,打了补丁。 一股子酸臭味,是他,不是被子。 他修为深厚,醉成那样,酒劲过去后,也不过是有些恍惚而已,此时看看周遭,猜想应该是被唤做胜老三的女子带回了家。 阙浮生低头,见身上只剩了贴身的里衣,再看窗外,在酒窖里打滚三天的青色袍子,已经被人洗好,挂在院子里,映着日光,迎着微风,如一汪薄碧的湖水一般。 莫名间,恍惚回到了惊鸿巅上那些岁月静好的日子。 那时候,满山飘着如雪般的落花,悄无声息,偶尔会有淘气的孩子,从窗口探进头来。 还有……,他的小瓷…… 阙浮生如心头扎着的刺,被人轻轻弹了一下,袖底的手陡然握紧,白净的手背上,青筋突兀。 他在院子里找了口大缸,见里面的水还算干净,便整个人泡了进去,想要将这一身的酒气脏臭洗掉。 正闭着眼,静默享受沁透骨髓的凉意时,柴门外,有人哼着歌儿进来了。 是胜老三。 那天酒醉,地窖中又昏暗,阙浮生并不曾在意。 今日扭过头看去,才发现,这女子虽然野蛮暴力,却并非生得五大三粗。 头顶长发简单束了马尾,明明是女子,却穿了身男子的粗布衣裳,两袖挽着,露出线条鲜明,一眼就十分有力道的手臂。 她脸上脏兮兮的,五官清秀,额头明媚,随意飘着几绺碎发,但是那双眼睛…… 却是灰色的。 瞎的。 一看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天生眼球上覆了一层白障。 但是,阙浮生懒得管闲事。 他在大水缸里没动,静静看着胜老三熟练关门。 之后,将肩上的柴放下,随手喂了院中鸡鸭,再来到他所在的水缸前,摸了一旁的瓢,舀了水,哗地,从自己头顶浇了下去。 胸.前的衣裳便湿透了。 曲线必现。 阙浮生默默闭眼。 第203章 万丈红尘,半阙浮生。你叫万丈红? 胜老三抹了把脸上的水,左右又嗅嗅自己,觉得有点汗味,便开始脱衣服,想冲得痛快一点。 阙浮生在她解开领口第一个扣子后,终于忍不住了。 “姑娘,等一下。”他哑了的嗓子还没完全恢复。 “啊?谁?”胜老三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大水缸里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