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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经过各种大风大浪的知名主持人,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搅活了几近要凝滞的空气。 祁温贤笑着举杯同他轻碰,辛歌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的不安终是慢慢扩散,提醒般地轻唤一声:“辛歌?” 她晃了晃神,才迟疑着举起杯子。 * 告别封焰,两人叫了代驾,驱车回澜庭。 辛歌倚在后排座位上,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除却“沈若茴”这个名字带来的不适,她也在思考,自己和祁温贤之间,到底会打出什么样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那个男人不再像先前那样时不时冒出“领证”“结婚”之类的提议,他学会了潜移默化,学会了温水煮青蛙,他理所当然地以男朋友甚至未婚夫的身份自居、又理所当然地介入她的生活……而她的反驳、解释、抗拒却好像渐渐都失去了效用。 暗示太多,假的也能成为真的。 三个月已经过去一半,她琢磨着,是不是该想想如何把身边这个男人重新放回到玻璃罩子里去。 祁温贤大概是有工作,低头看手机,屏幕光线投在他的眼镜镜片上,看上去是一种光怪陆离的蓝紫色。 她悻悻地收回余光,顾及到车里还有代驾小哥,索性给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我今天好像又说了让人扫兴的话。 祁温贤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快速切换聊天界面,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直接转身去回答辛歌的问题。 只煞有介事地回了她的信息:今天还没有结束。 就在辛歌琢磨着如何回复时,第二条信息紧随而来: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可以把今天变成美好的一天。 辛歌:所以,我真的扫兴了? 祁温贤:我的人生规划里依然全是你,而你的人生规划里却没有我了。 祁温贤:没事。 祁温贤:我现在已经快要习惯了…… 辛歌倏然失语。 他什么意思?是释然了还是放弃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原本强硬的态度渐渐变得不再坚定,从“绑去领证”到“考虑一下”再到“快要习惯”,他是不是也在默默数着三个月何时结束?然后按照当初的约定那样,和平分手,再无往来? 她呼吸艰难。 虽没有明说,从男人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辛歌还是隐约感觉到他今晚的不愉快,大概是收到他人祝福时、自己却迟迟不肯举杯接受的缘故。 可她不是不想、不愿,她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又开始毫无意义地自我牺牲、自我感动了? 他根本不需要啊! 眼见着气氛即将走向沉重,辛歌愈发紧张与无措,她屏住呼吸,妄图换一个话题,拯救将至冰点的气氛,又给他发消息:那现在我们来谈谈如何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弥补遗憾。 这可是她非常享受的一件事。 指尖每每触碰到屏幕,敲下一个字符,愉悦值就会上升一点点——辛歌甚至觉得,这才是他们这场恋爱的主旋律,如果她明天就去世、遗物还会被公之于众,那她今晚一定要做的事,就是清空和祁温贤的聊天记录。 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 祁温贤:我不是一直很好哄的吗? 辛歌想起了历史经验:你不会又想……车里?还像上次那样? 祁温贤:就上次那种程度而言,恐怕还不够。 祁温贤:你就在我身边,我没办法不想。 祁温贤:如果没有前面那个碍事的家伙,我现在应该已经压着你了。 辛歌被他任性的话逗笑了,嗔怪着瞥他一眼,指尖又敲下一行字:要是没有前面那个碍事的家伙,我们今晚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祁温贤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神情,却开始坦言欲.望:可以去开房。 辛歌:怎么,你还想回顾一下“不过如此”和“也就这样”啊? 祁温贤:未尝不可。 祁温贤:记得那天,你就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被子里,死活让我关灯,轻轻碰一下,就抖个不停。 祁温贤:哪像现在,恨不得挂在我身上…… 顾不上任何铺垫,气急败坏的辛大小姐扭头瞪他:“你闭嘴!” 身边男人发出非常轻地一声笑——听不出情绪的那种。 似乎是缓了过来。 辛歌嘴上是嗔怪,是责备,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暗忖着祁温贤这家伙也和家里的两只小猫儿差不多,给点甜头,就一笑泯恩仇、尽惦记着对自己翻肚皮了。 只是苦了代驾小哥。 也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某种心电感应,他默默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排神情各异的两位主顾。 ……不是,刚才也没人说话啊?她让谁闭嘴? 真是见了鬼了。 * 身负这段复杂的感情关系,辛歌觉得就像是灌下了一大口烈酒。 沉醉其中的时候确实欢欣愉悦,误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已经过上理想新婚生活的辛大小姐,可宿醉的后劲也确实伤身又伤神,她不得不小心应付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情和猜疑。 项目组那些同事不必说,隔三差五就会跑来询问她的恋爱细节,说是可以拿来当素材编剧情,灰姑娘和豪门阔少的恋爱故事,完全符合幻想恋歌的剧情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