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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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技术,怎么可能把一个瘦高个整成一个土肥圆…… “比利,石膏制动你来做。”叶医生严肃道。 比利闻言,立刻点头。 他在手术单上迅速留下最后一幅灵魂图画后,换了个无菌手套就坐到了那只二次整容后有些胖乎乎的rou手旁。 “来,我们绑石膏了。” 比利有些慈爱地看着这个曾经断离又被缝合起来的小胖手,轻轻摸了摸,因为断掌部位原来被低温储存过,所以还有些凉意,他用掌心替它温了温,对于命运坎坷但坚韧不拔的孩子,白大褂们总是格外同情些的。 刚刚还在争吵的米歇尔医生和林医生知道这小胖手马上就要被石膏包裹起来,也不吵了,快走两步,微微弯下身子,也用一种慈爱而感动的目光看着它。 “你将成为奇迹,永远留在伟大的外科史里,你的影像将和外科学一样一直流传下去,直到人类历史的终结。”米歇尔带着一股子虔诚的声音说道。 林童生慢慢转头看了米歇尔一眼,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行吧行吧,不跟他争了,有时候这些洋人的情感啊,就是格外丰富。 观摩室里,一众白大褂们也神情肃穆地透过玻璃看着那只已然被缝合起来的断手。 “啪啪啪”观摩室的后面不知道谁最先拍起了手,前排看着玻璃的大医生们先是一愣,随即也抬起了手。 “啪啪啪”一阵不算热烈但有规律的掌声在观摩室里响起。 叶一柏这时正摘下了橡胶手套,他转过身,透过玻璃看向观摩室里的众人,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科莫.伯纳德也听到了这一阵掌声,一股子复杂的情绪从他的心底涌起,刚刚反应过来自己断手后的悲痛、绝望以及现在听到掌声时的那丝希冀。 手术是不是成功了?成功的话,他的手究竟能恢复多少?虽然在刚刚断掌的时候,他想着能接上,让人看起来他不是没手的就行,但是人就是这么一种无法满足的动物,当手真的接上了,他就会想,能不能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这时候,科莫.伯纳德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伯纳德先生,手术很成功,手部的大部分功能应该是能够保留下来的。” 这个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感谢您的勇敢和包容,这次情况特殊,让您在这么多人围观下进行这次手术,十分抱歉。” 科莫.伯纳德眼泪水又出来了,这次是感动的,“不……不用,没关系的,我很荣幸,真的,我知道我很幸运,如果不是您,如果没有您,我下半辈子大概会在绝望和痛苦中度过,如果可能,我很高兴和那些和我相同遭遇的人分享这份幸运。” 科莫.伯纳德又啜泣了几声,开口问道:“医生,我想问一下我的手,它能看起来跟原来一样吗?” 温馨和感动的气氛戛然而止,叶医生脑海里闪过那只圆圆的小胖手,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咳咳,他心虚什么,断肢再植本就是恢复功能为主,而且不跟修长的右手放在一起,再植的左手看起来也很可爱啊。 “伯纳德先生,再植手术向来是以恢复功能为目的的,美观之类的总是次要的。”叶医生严肃道。 科莫看着叶一柏严肃的模样,立刻觉得是自己境界低了,连忙道:“对对对,功能要紧,功能要紧。” 两人对话间,比利也在劳拉的帮助下替科莫左手打好了石膏,随即缓缓将小伯纳德的手臂复位。 “叶医生,好了。” 叶一柏点点头,随即抬头看了看表,正好十二点啊。 科莫看到自己被石膏包裹着的左手,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左手还没有知觉,但是看到那石膏托的形状和露在外面的手指尖,心里的忐忑就去了大半,至少这样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劳拉检查完器械,在单子上签字后,宣布这场断掌再植手术正式完毕。 小护士最后在伯纳德那张湿漉漉的脸上抹了一把,随后将毛巾扔进医用垃圾回收桶。她快步上前,拉开手术室的门。 这时候观摩室的大医生们已经全部等在门口了,又是那种被二十几个严厉老师盯着的感觉,但是一想到和他相同经历的人会因为他的这一次“牺牲”而获益,科莫心里就有了一种愿意奉献的伟大心理。 看吧看吧,他忍忍就过去了,但会有无数和他相同遭遇的人因此重获希望,科莫闭了闭眼,眼眶又有些微微湿润了,自我感动的。 小护士看了看自己的手,毛巾已经扔了,她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一块纱布在科莫眼角抹了抹,同时轻声嘀咕道:“爱哭鬼。” 白大褂们一个个轮流看过那双只露出指尖的左手。 “缝上了。” “嗯,缝上了。” “看这指尖就知道,成活的概率很大。” “这是上帝送给人间的福祉啊,波恩,你说得对,这项技术必须以最快的技术推广出去,特别是工业城市,这将是改变很多人绝望人生的功德术。” “杜兰,你后半句话我同意,但是第一个完成断肢再植手术的可是我们华国人,你们的上帝应该没这项业务。” 白大褂们斗嘴打趣着,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不知道那位大医生的肠鸣音最先响起,随即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肠管交响乐。 卡贝德最先反应过来,“好了好了,我们先把病人送出去,家属应该等急了,等下大家就到我们食堂对付一下,然后下午让我们叶医生答疑解惑下,行不行啊?” “行,先送病人出去。”杜兰院长笑道。 小护士快速跑上去拉开缓冲室的大门,一众白大褂推着伯纳德快步走出缓冲室。 手术室外,伯纳德太太和船工亮子等在门外。 伯纳德太太当然是在等自己的儿子,而亮子则是在等叶一柏,这些船工都是实诚人,手术完了没跟主刀医生说声谢谢,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老方不能亲自来,那他这个做兄弟的自然义不容辞,但他没想到手术室大门一开,走出来二十几个医生。 一个个虽然都笑着,但身上那股子能跟死神rou搏的气势却丝毫不减,聚在一起,气势惊人! 亮子默默后退了一步,其实,等明天来查房的时候,让老方自己说也行,是吧…… 伯纳德太太目光在这群白大褂只见逡巡着,当她看到中间那张推床上熟悉的脸的时候,那猛地冲了上去。 “科莫,科莫,我的科莫。”伯纳德太太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当她看到科莫被石膏固定住的,看起来似乎完好的手的时候,她捂住嘴巴大声哭了起来。 她的手正要摸上科莫的左手,只听到几声大喝声,“不要碰!” 一群白大褂合在一起的气势是惊人的,伯纳德太太整个人僵在原地。 “伯纳德太太,小伯纳德先生的手现在最好不要动的,血管和神经刚接上,还很脆弱,外力非常容易让它们再次断裂开。”叶一柏道。 伯纳德太太闻言,连连点头,“好,好,我不动。” 她看向叶一柏,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她后退两步,深深弯了弯腰,“我很抱歉,医生,还有,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说到后来,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叶医生摆摆手,轻声道:“以后请您配合医生工作就好。”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叶一柏点头,同时转头对劳拉道:“断肢再植术后容易发生血管痉挛,你们关注一下,□□30毫克,每六小时一次,肌内注射。” “还有低分子左旋糖酐500毫升,每天一到两次静脉滴注。” “好的,叶医生。” 比利和劳拉将小伯纳德先生送往病房,而卡贝德带着一众大医生们向着济合的食堂走去。 米歇尔医生一边走一边皱眉,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奇怪,是什么呢? 一众白大褂身后,空荡荡的手术室里,罗伯特摸着两个被落在原地的摄像机,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一群傻子,观摩室那么远,死扒着玻璃看也看不清多少东西,这次手术最珍贵的是什么?是米歇尔和林童生那两个参与手术的名额吗? 当然不是,他堂堂急救中心的大主任,叶一柏的直系领导,只要有断肢的病人,他会少参与手术的机会?最珍贵的当然是这两台摄像机……里的胶卷了。 当初第一次叶一柏进行断指再植手术的时候,是没有影像资料留下来的,那么这两台机器里的胶卷,就是当下唯二两份关于断肢再植的影像资料了。 他的,他的,都是他的!罗伯特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第109章 午后,济合医院临时救护中心的大会议室里格外热闹。 上海各家医院的外科大手共聚一堂,讨论着上午那台断掌再植手术。 “断指、断掌还有断腕,一般是这三种,方法都差不多,其中最难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血管和神经的吻合。” 楼下大会议室没有黑板,理查等人专门从二楼搬了个大黑板下来,粉笔和黑板面接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血管吻合一般都在手术放大镜下面进行,这就需要医生熟悉在镜下的精细cao作。” “外科手术由粗犷走向精细是医学发展的必然,比起最基础的清创和缝合,精确的修复和替代该是我们将来要努力的方向,就用断肢再植中的血管举例。” 叶医生当初说服罗伯特的板写再次出山,一条条血管和缝线生动地出现在黑板上。 “血管缝合可以采用二定点或三定点法吻合,一般以4毫米为界,小于4毫米的,用间断缝合,大于四毫米的用连续缝合。远端近端血管口径相差大的,把口径小的剪个斜角,再进行吻合,或许血管套叠,小口径血管直接塞到大口径血管里去,套住。”叶一柏做了个用左手包裹右手的动作。 会议室里立刻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大医生们做过的手术比叶一柏只多不少,修补他们当然也接触过,最多的就是止血结扎,缝合血管也有,但大多都是按照各自医生的经验进行缝合,对于精细修补这一块,几乎没有总结,更别说叶一柏这种,精确到毫米的总结方式。 大血管套小血管,什么扩口套叠、直接套叠,还有直接在大的血管壁上开一个口,把小血管给吻合上去,在场的一众大医生里说一个都没尝试过那肯定是假的,但在这个外科基本是缝合和摘除的年代里,过于少的案例和统计数据使得精细缝合难以形成坚实的理论基础。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像叶一柏一样这么自信淡定有底气地将其当做一个经验结论一样在会上说出来。 这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有些大医生脑海里不由浮现这样的想法。 然而不等他们提出疑问,只听叶一柏继续道:“如果患者的血管缺损太多,不能直接吻合,那么可以选择自体静脉移植。” 罗伯特和波恩是听过叶一柏曾在杭城完成过一项旁路移植手术的,将用处不大的大隐静脉接到股腘动脉上,使得其代替阻塞的股腘动脉进行腿部供血。 而在断肢再植上,叶一柏再次提出了这个理论,移植与替代,虽然只是静脉替代动脉,但是在场都是在外科耕耘已久的大医生,自然能一通百通,断肢可以用,那其他手术是不是也可以。 外科医学是有关生命的科学,从业者总是对其保有一份敬畏的心理,它的发展就像一个电工的成长,刚开始只敢小心翼翼地哪里坏修哪里,没有工具没有替换电线就束手无策,而一个老练的电工,没有替换贡献就从旁边截取一段,两边通通缩短一点,还是能照常通电。 而叶一柏现在向这些大医生们传达的就是这个观念,我们需要对生命充满敬畏,但是同时,我们能够在手术中尽可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血液循环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供血,回血,条条道路通罗马,一条道堵了你就重新接一个,最多也是血绕了点路,堵了点,但最终还是能到达终点。 “动静脉吻合比例至少为1:2,当然时间富余的话,我们可以吻合更多的指背静脉,回流号好,术后肢体肿胀的几率就会相应减少。” 叶一柏似乎回到了前世在医学论坛上和同行们分享案例的时候,大会议室里集中的都是上海乃至当下华国范围内最顶尖的那一撮外科医生。 他们虽然由于时代的原因,在很多医学理念上落后于叶一柏,但是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却不是虚的,很多大医生提出来的想法令叶一柏也十分吃惊。 大家你来我往,将自己从医过程中遇到的困惑和经验都一股脑倒了出来,气氛格外热烈起来,从单纯的断肢再植学习分享会到医学讨论会,当乔娜敲门进来提醒下班时间到的时候,一众白大褂们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其实,我觉得这种模式不错,我们可以每隔一段时间聚一聚,到了我们这个阶段,用华国话来说,闭门造车是很难有进步的。”杜兰医生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引起了许多白大褂的共鸣。 “对对,三个月或半年一次,我觉得我们这一下午的讨论的成果,比得上我做一年手术的。” 林童生等几位华国医生脸上也微微泛着红晕,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感叹道:“酣畅淋漓啊,没想到我等医疗从业者也能体会到伯牙子期的知己之乐。” “什么伯牙子期,口腔科吗?”坐在林童生对面的米歇尔医生疑惑道。 林童生:…… “卡贝德,你怎么说?”杜兰看向卡贝德院长。 杜兰是圣玛丽医院的副院长,在法租界工部局也是有荣誉头衔的,这一群白大褂虽说不参与具体事务,但若真的一起发声,这股力量绝对不弱。 “医学讨论会吗?这个想法不错,那我们讨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