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杀她玉软花娇 第45节
她确实在平阳侯府上,似乎是料定了苏知鱼会来,因此陆时行便让人将苏妙玲安置在后花园里吃了一下午的茶。 可怜苏妙玲还以为这是那平阳侯在憋着什么酷刑,吓得战战兢兢,在日头下晒了一日,人都整整黑了一圈。被苏知鱼带回去的时候还傻呆呆的,直到看到了那封和离书,才万般不敢相信的接受了现实。 “meimei,你说这平阳侯为什么要帮我呢?” 苏知鱼坐在苏妙玲身边,她单手托腮,似乎在发呆。 苏妙玲又唤了她一声,她才回神,“嗯,jiejie说什么?” “我说这平阳侯为什么要帮我呢?” “可能是他心地善良吧。” 苏妙玲:…… 谁人都知道这位平阳侯可是天生的罗刹转世,杀人如麻,圣人见其,都要避他三分锋芒。 这样素未相识的人,说他“心地善良”才会帮她,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苏妙玲很紧张,她刚刚经历过人生大事,离家、丧夫,心理防线很脆弱。 苏知鱼点头道:“没错,他贪图我的美貌。” 苏妙玲:…… 苏妙玲猜测苏知鱼大概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现在结局是好的,她就权当是自己运气好。 “meimei,你前些日子说等那‘吴道子’裙做好便要回苏州,我听说那裙马上就要好了,你什么时候走?” 一开始,苏知鱼确实是计划要离开,可现在……“再等几日吧,若是那裙送出去后常乐长公主不满意,我们走了,会坏了苏家招牌的。” 虽然苏知鱼说得冠冕堂皇,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也是。”苏妙玲单纯地点头。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后,苏妙玲捏着手里让人重获新生的和离书,眼眶再次渐渐湿润。 她摆脱了让她痛苦的地狱,身上的枷锁却并未完全去除。 她知道周铢对她不好,可她不敢离开,因为她害怕。 在周家,她起码有吃有穿,可若是离了周家,她连自立的能力都没有。 金丝雀做久了,便会丧失野外生存的能力。 苏妙玲转头看向苏知鱼。 她知道苏知鱼会帮她,可若是她总想着要依靠别人,不就跟从前一样了吗? 苏知鱼注意到苏妙玲的眼神,心中大概也猜到她这位堂姐在想什么了。 “堂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写给我的信吗?你说,以后要继承大伯的绣坊铺子,将自己的绣品送往天下各地,让所有人都用上你绣的绣品。” “那都是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如此宏大的愿望,如今看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苏妙玲羞得面色燥红,根本不敢抬头。 苏知鱼却十分自然,“堂姐还记得我写了什么吗?” 苏妙玲欲言又止。 “我写,要做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你看,梦想也没有那么难嘛,起码我就实现了。” 苏妙玲:……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愿望变得如此朴实无华。 第41章 二更 “小姐, 您在干什么呢?” 一大早,雀蝶就看到自家小姐坐在桌案前绣荷包。她立刻跑出去看看是不是天上下红雨,或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然她家一定要懒到晌午的小姐怎么可能现在就起身了呢? 最关键的是, 还坐在桌案后面绣荷包! 这完全不是她家小姐的风格啊! 雀蝶记得她家小姐之前如此反常,还是为了柳长风。 “小姐?” “别动。”苏知鱼一把将桌上散落的绣线收起来, 避免被雀蝶碰乱。 “您给谁绣的呀?” “给我自己绣的。” 雀蝶怎么可能相信这样敷衍的谎话,“您怎么可能给自己绣上这么一只雄鹰呢?” 她家小姐最喜欢漂亮娇贵的东西, 比如牡丹花、芙蓉花之类的。 “我就喜欢鹰,我不止喜欢鹰,我还喜欢狗呢。要你八卦多嘴, 去去去。” 苏知鱼将雀蝶轰了出去后,她重新坐回到桌案后,看着荷包上面绣了一半的鹰, 单手托腮,脸上浮现红晕。 陆时行帮她要了她堂姐的和离书,救了她堂姐一命, 她绣个荷包感谢他很正常吧? . 周家出事, 贪污军饷一案迟早会查到永宁侯头上。 永宁侯是太子的钱袋子, 若是永宁侯出事,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我早说过不能留这个陆时行!”太子急得一脚踹翻眼前的桌案, 上面的笔墨纸砚掉了一地。 李挚还觉得不解气,走到实木圆桌上拿起一个茶盏又砸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落到永宁侯头上。 永宁侯好不容易从永宁侯府溜出来,还没张口说上几句话,就被太子当面砸了个茶盏。 那茶盏不偏不倚正中他额头, 永宁侯踉跄了一下后勉强站稳,脑子嗡嗡。 太子虽然砸了人,但脸上并无半分歉意。 “本宫不是有意的,只怪你自己站在了那。” 反正算永宁侯自己倒霉。 “陆时行我安排人刺杀过多次,可屡屡失败。”永宁侯额头青紫一片,虽没有流血,但他老脸苍白,看起来确实是被砸得不轻。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呀?父皇虽然说痴迷仙道,但若是被他知道我偷用了军饷,一定会治我的罪的!” 圣人就只太子这么一个儿,平日里宠溺惯了,这才养成太子这般无法无天的个性。可贪污军饷这样的大案,就是圣人想保太子,半个朝堂的老臣恐怕也不会答应。 “殿下放心,周家那条线我处理的很干净,不会查到我们身上。臣今日过来,是要跟殿下商量一下圣人欲给平阳侯赐婚一事。” “赐婚?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事圣人刚刚才提起,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 实际是这位太子殿下沉迷美人乡,每日里饮酒作乐,快活逍遥,根本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什么脏活烂活都扔给永宁侯去做。 “你跟我说这事干嘛?” “平阳侯的婚事,整个朝廷的人可全都盯着呢。” “你的意思是,用联姻来把他拉拢过来?他跟沈庭安关系这般好,你这主意行不通的。”李挚不耐烦地摆手,觉得这永宁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沈庭安和陆时行关系虽好,但都是人,是人就有破绽。亲兄弟都能阋墙,更何况他们两个呢?” . 圣人准备给陆时行赐婚的消息刚刚出来,礼部尚书便急匆匆入了宫密见皇帝,说自家女儿与平阳侯早已私定终身,有书信为证。 那洋洋洒洒一大叠书信,都是儿女互诉衷肠的情诗。 此事事关女子名节,礼部尚书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说是自家女儿不检点,可他老来得女,就只盼着自家女儿能嫁得一个有情郎。 虽然这件事情不怎么好听,但圣人觉得礼部尚书之女与平阳侯也算是相配了,便将陆时行唤到了宫里。 男人一眼看到那些书信,眼神瞬间阴暗下来。 “臣,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现在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你若是不认,那礼部尚书的女儿就只能投湖自尽了。”圣人点了点那叠书信,“霁白,你可是男儿,该有男儿的责任。” “臣,从未做过。”陆时行还是这句话。 圣人原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就一段好姻缘了,没想到这陆时行竟说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位礼部尚书的女儿。 圣人这被下了脸,心中恼火,面露不悦地挥手让陆时行下去了。 . 京师内,平阳侯跟那位礼部尚书之女的绯闻传的很厉害,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事,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甚至还被编成了话本子,到处传颂。 当苏知鱼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气得直接就把刚刚绣好的那个鹰头荷包给剪了。 骗子!男人都是骗子! “小姐,怎么了?您这绣得好好的,怎么剪了啊?”雀蝶端着茶盏进来,一眼看到被扔在地上的那个荷包,赶紧捡起来一看,荷包被剪得面目全非,完全没有办法复原。 “拿那个东西干什么?给我烧了去。” 小娘子正在气头上,完全不想看到这玩意。 雀蝶有些委屈地拿着荷包出去了,路上正碰到苏妙玲。 “怎么了?”苏妙玲柔声询问。 雀蝶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突然就发这么大火气,也没到小日子呀。” “难道是……那件事?” “哪件事啊?”雀蝶不知。 “就是平阳侯跟礼部尚书女儿的那件事。” 苏妙玲给雀蝶科普了一下现在京师内盛行的绯闻。 雀蝶听完立刻露出恍然大悟之状,然后接着困惑,“可是这跟咱们小姐有什么关系呀?” “meimei怕是跟平阳侯……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