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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璃微微一笑,“师兄花灯在哪里买的?小了方才正说着也要挑一盏呢。” 温廖感觉一道深深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小了。 殷别默默在心里念出这两个字,最后淡淡开口,“我带你们去。” “师尊……”温廖声如蚊蚋。 “要自己走?”一道清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廖点头。 下一秒,她整个人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殷别像是扔一个皮球一样撒了手。 幸好温廖身形柔软,在落地那一瞬半蹲缓冲了一下,才没扭到脚。 她脸色一黑。 黎璃责备地看了殷别一眼,俯身问她,“小了没扭到脚吧?” 时归雨也朝她看过来。 温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一轻,整个人再度腾空。 时归雨将她抱在怀中,“你不抱我抱。” 温廖:“……” 时归雨身上沾染着常年散不开的药味。 闻到这清苦的药味,温廖那点吐槽欲也就散得干干净净了。 她本来怜惜二徒弟体弱多病,不想让他抱,又想起他十分好面子,怕自己闹着要下来拂了他的面子,只好作罢。 殷别只淡淡看了二人一眼。 黎璃微笑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一同前往卖花灯的地方。 殷别应当是掐了规避诀,人群纷纷下意识避开他们,竟硬生生在拥挤的人潮中走出闲庭信步的感觉。 他今天未束鹤冠,手里提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狗狗花灯走在前方,宽大的衣袖时不时拂打在花灯上,那只花灯便也忽明忽暗。 温廖知道那是给谁买的。 那好像是他们师徒多年唯一一次一起逛花灯节。 彼时殷别还是个不苟言笑的小仙君,扎着高高的马尾,抱着一把银剑沉默不语跟在她身后。 温廖兢兢业业遵守着“沉烟真君”的人设,半张轻纱覆面,一双美目顾盼生辉,身材妖娆火辣,就这么大剌剌走在人群中,引得路人回头惊叹。 直到为了看她的人将道路都堵住,殷别才涨红了脸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难为情地喊,“师尊……” 温廖难得见自己这整天只会板着一张脸的大徒弟露出那么丰富的情绪,扭过头嘲笑他,“是看你师尊,又不是看你,你害羞什么呀。” 殷别只觉得怎会有那么迟钝的人,她倒是戴了遮面的轻纱,但,但他什么也没戴啊! 那些看她的目光哪怕只有一半落在自己身上,都让他难堪到极点。 他被人用嘲讽奚落的目光看过,也被嫌弃憎恨的目光看过,偏偏从没有人这样……用丝毫不掩欣赏爱慕的目光来看他。 温廖盯着他发红的耳尖,突然意识到什么,“诶,是我错了,徒弟你生得那么好看,他们应该是在看……” 殷别脸上烧得更厉害,他半是尴尬半是羞恼打断她:“师尊!” 温廖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你低头藏在我身后,师尊用袖子给你挡一挡,怎么样?” 殷别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晶亮的眼。 藏着笑,藏着跃跃欲试,殷别只觉得……漫天星河在那一瞬黯然失色。 温廖见小徒弟呆呆看着她,像是被她的提议吓到了,只好收敛了玩笑的心思,“好啦,我逗……” 衣袖突然被人扯住。 他只敢拽着一点点,但似乎是用了太大的力气,骨节都微微泛白。 温廖的眼瞬间弯成了月牙。 温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她在断月崖栽下了许多琼浆树,琼浆夏开花,冬结果,也不知她白日做了什么,染了一身琼浆花的味道。 殷别虽然拽着她的袖子,却始终谨记为人弟子的规矩,不敢离她太近。 于是她袖间那微甜的香气也若有若无。 为何琼浆花开在枝头,便不是这个味道? 他突然生出一点贪恋之心,想要凑近闻一闻。 温廖在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子前挑得起兴,并未注意到他。 殷别眼睫微颤,不动声色挨近她,轻嗅那点微甜。 花灯错落而放,深浅不一的暖光洒落她满身,她轻轻一眨眼,睫毛上的光倏然滑落。 便在他心口轻轻灼了一下。 直到一个路人捂嘴笑道,“这小少年长得那么好看,jiejie想必也是国色天香!” 殷别脸色突然一白,他握着银剑,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偏偏温廖似乎没听见,还在慢悠悠地挑花灯。 殷别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使了力气抓住她的手便要走。 温廖慌乱之间扔下两块灵石,跟着他走了几步,“诶?你要去哪?” 待到无人处,殷别才黑着脸说,“师尊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 温廖不开心极了,甩开他的手,“哪有徒弟管师尊的!” 殷别抱着剑背过脸不说话。 温廖本想数落他,却看见小少年扎得高高的马尾不知何时蹭歪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 就像方才慌乱间拿走的这只小狗花灯一样。 温廖噗嗤一声笑出来。 殷别肩膀轻轻一抖。 不料头顶突然被人揉了一把,随即那个玩闹心甚重的师尊突然往他怀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喏,谢谢徒弟陪我出来逛,这个送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