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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很空,但有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以及在另一侧靠墙有简单搭就的一张木床,上面的床褥九成新。 九成新的床褥…… 贺知余视线在床褥上略凝滞过一瞬便移开了。 直到一一打量过这个地方,他目光重新落在吕璋脸上。 然而依旧被堵住嘴,无法开口。 吕璋气定神闲,也任由贺知余打量。 之后,吕璋自信满满说:“即便你聪慧过人,猜出这是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任何用处。” “不如来谈谈正事。”话音落下,吕璋上前一步,一面自袖中摸出个瓷瓶,一面解除对贺知余嘴巴的束缚,让他得以张嘴说话。只显而易见,吕璋并不是为了让贺知余能开口说话才这么做的。 瓷瓶中的药丸被吕璋倒在手心。 他欲掐住贺知余下巴,迫使贺知余张嘴吞下那一粒药。 “毒药?” 贺知余却在吕璋有所动作之前先行出声。 吕璋笑道:“不愧是贺大人。” “你绑我来此处,总不会单纯为了逼我吃毒药?”贺知余逼视着吕璋问。 吕璋说:“自然不是。” “但待贺大人吃下这药丸,会更诚实、更听话一些。” 不待贺知余再开口,吕璋已强行令他吃下药丸,复道:“贺大人应当想活命吧?这药丸虽毒,但却须得慢慢发作,只会一天比一天痛苦,直至发疯自尽。” “但只要贺大人愿意配合我,解药会有的。” “贺大人以为如何?” 即便吕璋说药丸的毒性是慢慢发作,但贺知余被迫吞下之后,不过一刻钟,五脏六腑便似虫嗜般,疼痒难忍。他忍受着痛楚,后背沁出一层汗,整个人连意识也几分模糊。这种痛楚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消失后,又与平常无异,唯有身上的冷汗证明被折磨过。 贺知余脸色发白。 吕璋在一旁欣赏过贺知余的痛楚,眼底流露几分满意:“贺大人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配合?” 贺知余稍微缓和过来。 听过吕璋的话,他只语气冷淡低声问:“配合什么?” 吕璋自认已拿捏住贺知余,何况终是要说出口的,索性问:“你此前把什么人关在大理寺的水牢了?水牢的钥匙又在何处?把钥匙交出来,便饶你不死!” “那些人同吕公子有何关系?” 贺知余因吕璋的话而确认他们没有抓错人,却装起糊涂,明知故问。 吕璋道:“贺大人,与你无关。” “但你今日若不交出钥匙,便是死路一条!” 吕璋以言语威胁,又以利相诱:“只要贺大人愿意乖乖配合,总归有贺大人的好处。” “以贺大人的聪明应当分得清利与弊。” 贺知余面上却不见惧色,反而如听见笑话般轻笑出声。 吕璋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 贺知余一句话未说罢,之前那种侵蚀五脏六腑的痛楚又一次毫无征兆袭来。 他刹那因疼痛而说不出话。 吕璋也笑:“贺大人,只要你一日不配合,至死皆受此折磨。” 贺知余如之前那样强行忍下又一阵痛楚。 待缓和过来,他声音听来比之前更加虚弱两分,语气依旧平淡,缓缓说道:“吕少爷想威胁我,却用这样的法子,若我舍了这性命,玉石俱焚,你又待如何?” “我可以选择配合。” “但是,我同样可以——”贺知余眸光淡淡看着吕璋,“选择死。” “哈哈!贺大人好骨气!” 吕璋笑得两声,眼眸微眯,“我也料到贺大人不会轻易配合,那就看一看,贺大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落下,吕璋也未再蒙住贺知余的眼睛、堵住他的嘴巴,只拂袖而去。 留贺知余在这间密室,饥寒中继续忍受一波又一波痛楚。 贺知余始终没有松口。 他也清楚吕璋如此折磨他存着试探之意,吕璋对他并无任何的信任。 倘若被看出端倪,吕璋便不会真的逼他配合而会另寻法子。 藏在背后、与他沆瀣一气的人自也不必露面。 忍着煎熬,贺知余同之前一样靠墙而坐。 他暂且放空心思,趁着痛楚尚未袭来,安静闭目养神。 …… 李滢溪本以为夜里会睡不安稳,却或许实在太累,醒来的时候,时辰已然不早了。她睁开眼,偏头望向窗外,见阳光灿烂,一惊之下坐起身,后知后觉记起今日不必去医馆和粥棚——昨天发生过那些事,皇兄命人来递消息让她暂且乱跑。这一座小宅院也增派许多侍卫保护。 抬手轻揉一揉额角,李滢溪深吸一口气。 掀开锦被,她从床榻下来,让大宫女送热水进来洗漱梳洗。 “凌公子情况如何?” 大宫女正站李滢溪身后为她梳头,听李滢溪问得一句。 “郡主,凌公子后半夜身上烧得厉害,又去请了一回太医。”大宫女回禀李滢溪,小心翼翼,“彼时沈夫人守在床榻旁,让奴婢们勿扰郡主休息,郡主昨日忙碌过一整天,自己也受惊吓,须得好生休息,且有太医在,故而……” 李滢溪闻言却骤然紧张:“凌公子现下仍烧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