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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牛下了马车,往黑咕隆咚的荒庙内看了一眼,吓得把头又缩回来, 黏在鱼娘身边不敢乱跑。 鱼娘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又扭扭脖子, 终于感觉浑身舒坦了一些, 她往马车后走, 三牛也跟着, 鱼娘心思一动,作势往荒庙里去。 三牛站在原地纠结了, 他是跟着还是不跟着? 鱼娘心里偷笑,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三牛,你怎么不过来啊?” 荒庙大门敞开,里面黑乎乎的,还有青面獠牙分外吓人的塑像, 鱼娘站在荒庙门口,对三牛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三牛心里咯噔一下,眼泪“嗷”一声就出来,拼命往陈氏怀里钻,“娘,有鬼,庙里面有鬼。” 鱼娘捂着肚子不敢放肆地笑, 陈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又是鱼娘在作怪。 她轻轻拍着三牛的背,温言细语道:“三牛不怕,庙里面没有鬼。” 三牛抽抽噎噎,“可是,可是我明明看见了。” 陈氏道:“都是假的,娘在三牛身边,鬼来了有娘护着你呢。” 鱼娘怕自己的玩笑开过头了,真吓着三牛了,也赶紧走过来哄三牛,“娘说得对,庙里面没有鬼,三牛别怕了。” 三牛从陈氏怀里露出个脑袋,“可是,我刚刚看见大姐笑的好可怕。” 鱼娘摸了摸鼻子,心虚胡扯道:“我刚才没有笑,一定是你看错了。刚才月亮刚好被云彩遮住,你看不清也很正常。” 三牛将信将疑,“真的?” 鱼娘肯定地点点头,斩钉截铁道:“真的,我绝对没有骗你。” 三牛小心翼翼拉住鱼娘的手,眼巴巴道:“大姐,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鱼娘点点头,心想他们哪天晚上不是睡在一起的。 众人在破庙将就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收拾收拾准备继续往前走。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雨下过后,再穿一层衣服就有些冷了,以防万一,还是进城添间厚衣服为好。大人们挨点冻不算啥,可是队伍里面还有老人孩子和几个孕妇,这些人是不能冻着的。 昨天一路上李大成都在东张西望,没有看到石贵和李仲海三人,想来谢将军应该是派人走了小路。 李大成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指挥着队伍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即使石贵和李仲海三人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能停下来,只能抓紧时间埋头赶路。 沿着官道走,最近的县城离两郡交界之处赶路只需要一天的时间,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 因为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也没必要再租个院子,于是众人就住进了客栈。只是这次没有了王夫人这个财大气粗的金主,再加之为了掩人耳目,不过多暴露身上的钱财,于是依旧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住。 鱼娘洗漱后钻进被窝里,这一路上颠簸,浑身乏的厉害,她翻了个身,再多的思绪都是过眼云烟,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陈氏收拾好东西,只见鱼娘和三牛两人的小脑袋挨在一起,睡得正熟,她摇摇头,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给他们盖好,而后也掀开旁边的被子睡觉了。 远处的濯阳郡,夜黑人静之时,河堤上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队人马,石贵领着身后的人来到挖土的地方,“大人,就是这里了,我们当初猜测王将军想把这个地方挖通,把潆水开个口子,河水泄出去把下游都给淹了。” 赵副将往河堤下探头一看,而后一挥手,几个士兵开始沿着河堤往下走,走到河堤下面后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四周照了一下,果然到处都是挖土的痕迹,按照这个进度,再挖个几天河堤就要被挖通了,看起来王将军蓄谋已久。 河堤上的冷风吹着,即使穿着厚重的盔甲,赵副将心里还是打了个寒颤,如果河堤真的被挖通了,将军的大业只怕要功亏一篑了。 他对石贵说:“此番你立了大功,将军定有重赏。哦对了,你说会有人想办法阻止王将军挖河堤,这人现在身在何处?” 石贵一五一十道:“此人是小人的叔叔,姓李。我和他商量着,我们三个去给谢将军通风报信,他们留在这里阻止苦力们继续挖河堤,具体如何行动的,李叔只说借助鬼神之力,我也不太清楚。大人,此事是李叔先发现的,也是他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小人只是一介莽夫,不敢贪图此功。” 赵副将摆摆手,不在意道:“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叔叔的功劳跑不掉,而你,将军也会有重赏。” 而后重重拍了拍石贵的肩膀,“将军向来不会亏待他手下的人,好好跟着将军,你和你叔叔在将军面前挂了号,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石贵面上却没有过多喜悦,幸好夜色掩住了他的神情,不然赵副将心里指不定会起怎样的疑心。 石贵又问道:“大人,那将军准备什么时候攻打濯阳?这河堤拖的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到时候王将军要是再派一批人挖河堤咱们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赵副将道:“先不急,等将军把王夫人救出来再攻打也不迟。” 石贵惊讶地瞪大眼睛,“王夫人不是坐船去遂牧了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来说,船比他们走的更快,王夫人应该早就到遂牧郡了,这救人又从何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