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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卸掉了前面的马,只剩下一个车厢,鱼娘左右看了看,搬了一块石头,踩着石头上了马车,翻找李仲海的水囊。 陈氏收拾东西最仔细,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她心里都有数,衣服叠放在一起,最常穿的放在最上面,暂时穿不着的放在下面,补东西的碎步和剪刀针线放在一起,其它琐碎的又放在另外的地方。 鱼娘用手一摸便知道哪个包裹是放什么东西的。她不费吹灰之力把放杂物的包裹找出来,解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水囊, 水囊是牛皮做的,为了防止落灰,外面细心包裹了一层布,布上面一角绣了株兰草。鱼娘偷偷笑了,娘的名字中有个“兰”字,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兴致。 水囊里面空空如也,正合鱼娘的心意。正准备把包裹收拾好,鱼娘冷不丁看到了三牛的弹弓,想了想,把弹弓塞到了怀里。 鱼娘揣着水囊下了马车,却不见刘氏的身影,只剩下陈氏一个人在忙来忙去。 “娘,奶奶去哪了?” 陈氏停下手中的活,“去看你婶娘了,你找她干什么?” 鱼娘道:“我随口问问,娘,我去找三牛了,一会儿就回来。” 陈氏看着鱼娘的背影心里叹气,这孩子没一点儿文静样,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夕阳西下,飞鸟归林,深秋天气越来越冷,一场秋雨一场寒可不是说着玩的,蟋蟀的叫声已经听不到了,鱼娘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踮脚望着河堤,秋风呼啸而过,她裹紧衣裳,狠狠打了个喷嚏,爷爷怎么还没下来。 又过了一刻钟,李大成等人终于从河堤上走下来了。有两个人手里抱着竹筐,走路有些不稳,想必竹筐里都是他们下午抓到的鱼。 鱼娘三两步迎上去,“爷爷,鱼都钓到了吗?” 李大成微微颔首,“钓了十来条,确切地说,是你舅公带人去河里摸了十来条大鱼。” 刘大舅抱着竹筐从一旁经过,得意地说:“我带着他们摸了二三十条鱼,只有十来条比较肥,剩下的小的咱们自己留着吃。” 鱼娘踮脚往竹筐里一看,里面的鱼还在蹦跶着,一不留心身上的水甩到了鱼娘脸上,她把带着鱼腥味的水擦掉,“舅公,这几条鱼比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能行吗?” 这就是他们费了一下午功夫钓上来的大鱼吗?鱼娘不禁怀疑大舅公在说大话。 刘大舅悄悄道:“自然不是,大鱼被我们圈在河边了,这些小的是拿回来给大家吃的,不然我们在河边一下午,一条鱼都钓不到多没面子。” 鱼娘看了一眼刘大舅,刘大舅对她眨眨眼,鱼娘心领神会,抿嘴一笑,“大舅公你真是太厉害了。” 刘大舅把鱼交给刘氏,本来响亮的嗓门更大了,“大花,快过来把鱼接一下,钓了一下午鱼,真是累死我了。” 刘氏把竹筐往眼前一扒拉,里面的十来条鱼活蹦乱跳,“大哥,这都是你钓的?” “那可不,为了让你吃上口鲜鱼,可累死我了。” 刘氏把竹筐搂在胸前,眉飞色舞道:“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等着,我马上去做,保管你今晚喝上我亲手做的鱼汤。” 几个小孩子听到刘大舅钓了鱼,都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三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大舅公你太厉害了,下次钓鱼带我去好不好?” 刘大舅听得美滋滋的,“好好好,下次带你去。” 有根嘴馋,趁机说道:“爷爷爷爷,我也想和鱼汤。”最近为了省时间,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今天的两顿饭已经吃完了,听到刘氏要专门给刘大舅做鱼汤,有根也想跟着吃。 刘大舅被他们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好好好,带你喝鱼汤。” 跟着去钓鱼的几人在一旁看热闹,窃窃私语道:“没想到刘叔钓鱼不行,摸鱼倒是一把好手,难道他以前练过?” 抱竹筐的人道:“这就是大哥说的术业有专攻。” “可刘叔以前是杀猪的,杀猪和摸鱼这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几人交头接耳也想不出个一二,只能将此归于天赋,不管了,有鱼就行。 趁着天色未黑,李大成又叫来李叔河柱子等人,再加上钓鱼的几人,一行人拿着砍刀竹林里走,准备砍竹子做个竹筏好渡河。 这件事他们没有声张,加起来也就三十来个青壮知道,毕竟今晚的行动要智取,不准备硬拼,最好还是找做事麻利的人。 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很容易人心惶惶,到时又要分出精力来照顾剩下的人。 鱼娘跟着李大成去找陈夫人,石贵在走之前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夫人,陈夫人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初时的慌乱过后,果断把元宝交给了春芽照顾,自己一个人默默在心里思考这件事。 见李大成过来,陈夫人忙起身,“李叔,你说得绸缎面料我刚才粗略找了一番,你看看这些行不行。” 陈夫人把两人领到马车旁,点亮一支蜡烛,掀开帘子,马车上整齐放着一堆衣服,还有几匹崭新的绸缎。 “李叔,当时走的太急,成匹的布料我都没怎么带,我怕这些绸缎用不上,又找了几件衣服,你看用哪个布料比较好?” 李大成随手翻了翻,“不用颜色太杂的,纯色的绸缎即可,颜色太杂的写字看不清。”他拿起一件月牙白的衣服,“我看这个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