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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 第19节

    第25章

    崔樱被囚以后,身边的婢女也都换了。

    傍晚快入夜的时候,落缤不过出去叫人送些热水过来,人就不见了。

    崔樱察觉不对以后询问进来的婢女,可她们对关于落缤的事情一言不发,只有在崔樱提起别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她很快意识到落缤大概是出事了。

    “我要见顾行之。”

    “请女郎先用晚食,大人还在六率府,不曾回来。”

    崔樱一腔愤怒,犹如打在了棉花上,她即使在生气也拿顾行之没办法。“我那婢女若是有事,我定不与他干休。”

    “……”

    屋内的其他人一声不吭,任由崔樱发着脾气,顿时叫她感到十分无力。

    她坐在桌前,想起落缤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对着满桌佳肴登时没有一点胃口,“你们将她带走,可有好好安顿她,给她吃的?”

    “……”照旧是沉默以对。

    崔樱自知问不出多一个字来,憋闷的朝外头看去,天色越来越暗,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一样,黯淡无光。

    此刻心中非常渴望有个人能帮帮她。

    可恨顾行之准备充分,竟然将她消失这几日的理由都想到了,崔樱只期望她阿翁或者大母能早日发现顾行之的谎言。

    同时,她还有一件事十分放心不下,不知父亲的事情解决没有,赃物可有归上交给朝廷。

    若是没有归还,太子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置。

    想起贺兰霆几次对她的相助,崔樱一时竟然对他产生别样的想法,若是他也在这里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不到片刻又被崔樱苦笑着挥退了,那人又不是神仙,焉能知道自己被顾行之囚禁在这里出不去?

    得知顾行之回来的消息时,苦苦等待的崔樱精神一振,“他在何处,我去找他。”

    婢女:“……大人说,他此刻不大方便。”

    崔樱不信,“他是有什么客人要见,还是公务没有忙完,哪里不方便?他不是想问我想通没有,我这就给他答案。”

    婢女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崔樱拖着受伤了的腿往门口走去,既然婢女不愿意请顾行之过来,那她就自己去找找看。

    “女郎,不可再出去了。”

    婢女阻拦,崔樱停下脚步,脸色凝重的看向黑夜中的某处,“什么声音。”

    一道黑影从中窜出来,崔樱尖叫一声,一只颜色漆黑如煤炭的猫落在地上,绿色的眼睛看着极为渗人,冲她龇牙咧嘴。

    崔樱不敢乱动,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我,我怕猫,快来人,赶它走。”

    趁着婢女上前护着她与黑猫对峙,驱赶黑猫,崔樱轻手轻脚的慢慢往后退。

    她照着光亮的地方寻过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庭中,身后忽而传来婢女追上来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崔樱情急之下,更加努力的忍着伤痛往前奔。

    当她踩到石子,崴脚摔倒时,花园里坐在石凳上相拥在一起的顾行之与他腿上的女子,一同朝她投来各异的目光。

    满园灯笼,照着这一令人震惊的场面。

    贺兰妙善神情不佳的盯着她,“崔樱……?四郎,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顾行之推开贺兰妙善面带惊讶的起身,一看崔樱的情况便皱起眉头,像是也没料到崔樱会在这时候跑出来。

    他朝崔樱背后气喘吁吁的婢女训斥道:“我不是说让你们看紧她不许出来吗?!”

    “大人恕罪。”

    崔樱已经听不太清其他声音了,贺兰妙善和顾行之也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让崔樱呆呆无法回过神来。

    顾行之的客人原来是她,他二人的背后是一桌的好酒好菜,若是崔樱不出现打搅,定然是个令他们都很满意的夜晚。

    顾行之:“来人,把她带下去。”

    贺兰妙善:“慢着。”

    顾行之疑惑的看向她,贺兰妙善径直朝崔樱走去,然后在她跟前停下回头对顾行之道:“四郎,你就这么让人带她走?她可是发现了你与我的关系。”

    顾行之目光复杂的转向崔樱,“放心,她不会说出去的。”

    贺兰妙善却没那么好说话,“不行。”她逼近崔樱,一下捏住她的下巴,打量她变得苍白楚楚可怜的脸庞,“你不是说你讨厌跛脚吗,为何还让她到你私宅里来,这里一直是你我二人幽会的地方,现今被她知道了,我不放心。你不会舍不得她吧?”

    崔樱被她染了蔻丹的指甲掐的脸皮生疼,她察觉了贺兰妙善对她的敌意,她看她的眼神中透着不满与轻视,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嫉妒。

    顾行之:“妙善,你先坐下,这事我来处理。听话。”

    贺兰妙善渐渐松开掐着崔樱的手,“好罢。”她慢慢朝后退去,咄咄逼人的询问顾行之,“四郎,你要怎么处置她。”

    顾行之刚要说话,私宅的管事匆匆跑进来,看到当场的情况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凑到顾行之身旁耳语一阵,接着,就见顾行之神色凝重的说:“妙善,我有急事要处理,你先回去,等我有空再去找你。”

    他竟然还与贺兰妙善另做约定。

    顾行之扫了眼瘫坐地上,容色狼狈又可怜的崔樱,“送崔贵女回房。”

    很快就连伏缙也过来找他,好像情况紧急,容不得他耽误。

    顾行之做了安排之后,看了眼贺兰妙善,像是不够放心,于是命令管事在这里盯着。

    然而等他一走,贺兰妙善便让婢女喊了她的护卫进来,“你也下去。”

    管事正要盯着人送崔樱回房,顿时面色为难,“公主,大人刚才吩咐……”

    贺兰妙善挑眉冷对,“我不过是有些话想跟她交代几句,怎么,这也不成?”管事当即跪下,却不肯轻易松口,贺兰妙善嫌烦,已经渐渐心思不悦起来。

    “来人,把他拉下去,不许他叫人过来。”护卫堵上管事的嘴,立马将他带走。

    贺兰妙善这才笑看着崔樱道:“好了,这里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了。”

    贺兰妙善是贵妃所生,同是公主,她却比贺兰妙容要显得强势得多,也越刻薄。

    “崔樱,你可知道我是谁?”

    “……八公主。”

    崔樱看她越走越近,竟然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崔樱瞬间吃痛的看着她,“你。”

    贺兰妙善用脚碾着她的手指,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话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崔樱的嫉妒道:“我与四郎青梅竹马多年,两情相悦,恩爱无比。本来今年想借着生辰和我母妃说,让她同意让我嫁给四郎……结果,都是你,我本该才是他的妻子,如今因为你,却只能躲在人后偷偷摸摸!为了他,我本可以不与你计较,谁知你今日偏要自己撞上来毁了我二人的好事,你让我不高兴,猜我该如何对你?”

    崔樱被人一头按进旁边的池水中,数息过后又被人拽起来,再按下去,再拽起来。

    贺兰妙善:“我和四郎的事,今后你最好少管,更不许让其他人知道。若是让我知道你将我二人关系传出去,害我和他不能再相见的话,我就杀了你。听见没有?”

    崔樱的头被闷在水中,什么也听不清,她耳朵灌了好多水,鼻子也快呼吸不过来,只能拼命挣扎。

    这一刻她好恨,恨贺兰妙善的欺人太甚,更恨拈花惹草的顾行之,她万万想不到贺兰妙善竟然也是他的情人之一,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早先成婚,还偏偏要和她定亲?

    她做什么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因为顾行之和他的情人遭受如此羞辱和痛苦?

    崔樱觉得这一刻她快要死了。

    池水淹没进了她的耳朵、鼻子,她开始大口呼吸,却吞入了更多流水到她嘴里,崔樱快要窒息,更多感受到的是被贺兰妙善凌辱的难堪。

    “救……”她一张嘴,说话都咕噜咕噜。

    崔樱的挣扎渐渐无力,她以为今夜就要死在这里。

    “住手。”一道不该属于这里的声音,威严而冰冷的陡然在附近响起,成功地阻止了崔樱继续遭受痛苦的折磨,“妙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皇兄……”

    抓着崔樱按进水池的人被猛地甩开,快要瘫软窒息满身是水的她终于得到了喘息,在感受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时,崔樱怔怔的抬起眼泪池水都沾满的脸,慢慢地对上一双并不陌生,总是对她沉稳冷漠的漆黑凛冽的双眼。

    “殿下。”

    崔樱受尽侮辱折磨的心,终于抵抗不住长久以来受到的委屈,最后一丝伪装起来的坚强在贺兰霆面前土崩瓦解,她声音颤抖,哽咽不已,“你,我……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才来救我。”

    崔樱像没人要的孩子,在贺兰霆怀中失声痛哭。

    她的未婚夫身边女子不断,就连他的情人也比她身份尊贵,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折磨凌辱。

    只有贺兰霆,这一刻在崔樱心中,突然出现的他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英雄。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每每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救她。

    崔樱如同溺水的人,双手死死搂紧贺兰霆的脖子,生怕他将她丢下,上半身都湿透的身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不停地颤抖。

    旁边的贺兰妙善惊异的面色荒唐的看着这一切。

    而她的皇兄眉眼间仿佛落下一层阴影,他眼神威慑而晦暗的扫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抚摸着崔樱的湿发,如同情人般沉声安抚,“让你伤心了。”

    “是孤来晚了,孤带你走。”

    崔樱埋在他胸膛间不停抽泣,那一刻她看不到他的脸,贺兰霆眼中藏着古怪又令人头皮发麻的情绪。

    他径自的,连贺兰妙善也没理会,抱着崔樱离开这处伤心地。

    第26章

    贺兰霆与崔樱离去,魏科落在他们身后,缓步走到了容色震惊的贺兰妙善跟前。

    她迫不及待的追问:“魏校尉,崔樱和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皇兄岂会看上一个跛脚?这不可能,定是她使了什么诡计,她这样的女子我在宫中见得多了。”

    她因为难以置信,所以喋喋不休,不肯承认崔樱居然和贺兰霆有关系。

    宫中多少美人期望得到垂怜,她皇兄从未施舍过一个眼神,他像无情无欲的人一样,未曾在美色面前动摇过半分。崔樱哪里好看到能令皇兄另眼相待的地步?

    魏科突地打断她对贺兰霆的非议,神情肃穆,“公主,适可而止。”

    崔樱被裹在贺兰霆的外袍里,遮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顾行之的私宅。

    清寒的夜风吹在她湿漉漉的衣服上,令她阵阵哆嗦,到了马车上钻出贺兰霆的外袍,微颤着向他求救,“落缤,还,还有落缤,她还没出来。”

    她脸颊边的湿发紧紧贴在上面,痛苦过的她整个人还透着惊魂未定的虚弱,唯有看着他时的眼睛含着哀求期待的亮光。

    贺兰霆审视她,并没有打算立刻满足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