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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 第390节

    段闻点了点头,但是又说:“在这之前,岛屿上最重要的试验器械,样本,母液……我还是会安排人尽快转移到地下室来。这次他们的进攻太猛烈,如果血蛊出现意外的话,我们的损失恐怕会很惨重。一切还是谨慎为上。”

    “那你赶紧去办吧。”

    “是。”段闻微欠了欠身子。

    段璀珍又缓了一会儿,把那杯子里最后一点药给喝了。她似乎终于稍微舒服了些,便对段闻和安东尼道:“行了,没什么事你们俩就都先出去。随时听我传唤。”

    段闻:“是。”

    安东尼:“明白。”

    两人一起退下了,走出了门禁。

    然而一出地下实验室的门,安东就忽然注意到站在门禁边等着段闻的人换了,已不再是之前那几个保镖。

    而是……

    一身警服的李芸改造人立在那里,身段挺拔,见段闻出来,他朝段闻点了下头。

    段闻对安东尼视若无睹,他径自走到李芸面前:“你休息好了?”

    “嗯。”

    段闻依然很淡漠,他顿了片刻,对李芸道:“……陪我去楼上下一盘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下过棋了。”

    李芸扬起眉:“你他妈还有这心情?”

    段闻的手插在风衣衣兜里,端详着李芸不再年轻的脸:“我不想如有万一,发生小火龙到死送不出去这样的事情。”

    “……什么意思?”李芸眉头皱得更深了。

    段闻的手依旧闲适地收在口袋里,他只倾身往前,略微侧过脸,在李芸颈侧附近,顿了几秒,他用安东尼听不到,只有李芸可以听见的声音,低沉淡然地说了句:“以前有些事,读书时没有和你做过。当时没有兴趣,后来我时常会想,如果走了那一步会怎么样。”

    顿了顿,他盯着李芸的眼睛,不知是在向谁解释:“我想做这个研究。”

    李芸仍不解:“读书时你没做过什么事情?”

    段闻嗓音沉和:“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擦肩走过李芸身边,肩膀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去我房间。走吧。”

    这两人在对话的时候,安东尼一直在旁察言观色,直到这时才忽然出声,似是善解人意地唤住了段闻:“段总。太婆让您做的事情,您要是腾不出时间,无暇分心,那不如我帮您去……”

    “安教授。我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无暇去做那些事。”段闻侧过脸来,目光幽幽落在安东尼虚与委蛇的脸庞上。

    安东尼:“……”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段闻说,“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回去实验室盯着贺予,完成你该完成的洗脑。不要邀功心切,便急着越俎代庖。”

    安东尼顿时面如酱色,他盯着段闻,无声无息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半晌后,终于挤出了一句:“明白。”

    说完便铁青着脸转身离开了。

    李芸懒懒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这个人好像很生气。”

    “不用管他。”段闻道,“走吧。”

    李芸咬着烟含混地:“你去哪儿?电梯在这里。”

    段闻停顿一下,回头看着他:“我想和你走一走楼梯。”

    “搞没搞错,陈黎生,那么高……”

    带着抱怨的话和烟圈一起吐出来,很软,又带着些成熟了的男人的沙哑。

    段闻听他软洋洋地说了这句话之后,很久都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李芸颇为尴尬地拿下烟,掸了掸,“都四十岁的人了,你还以为二十岁。”

    段闻目光深沉、半晌淡淡一笑:“是啊,你也已经四十岁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楼道口走去。

    另一边,安东尼阴郁地来到了贺予所在的那个实验室门口,一路上心里都噎了口气。

    段闻对他的漠视,他是一直能感觉到的。

    他觉得很不公,积怨已久——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对段璀珍最忠心的,凭什么他始终屈居段闻之下,就因为段闻和段璀珍有血缘吗?!

    安东尼抬手输入门禁密码,检验光扫过他褐色的桃花眸,实验室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他一定要让贺予被成功洗脑唤醒,他要把所有的砝码都加在血蛊身上……!

    只要这次大战,他全力唤醒的终极血蛊能够让战局逆风翻盘,击退破梦者的进攻,那他对曼德拉就是大有功劳的,他就等于救了段璀珍的命。

    到那时候,他未必不能获得段璀珍的绝对认可,可以和段闻平起平坐甚至超过对方。

    这样一来,他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出身低微又怎样?他一样能成为人人仰拜的安总……他再也不用顾及段闻的意思,他可以杀了谢清呈,可以恣意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再不用低眉摧首,笑靥相迎!

    他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独自步入实验室内。因为实验特殊,除了安东尼,其他等级的科研员都不得擅自进入,所以此时这里空荡荡的。

    远处有一束光照下来,正照着被捆在治疗电椅上的贺予。

    贺予正在被进行洗脑,他脸上已无人色,意识昏沉不清,周围链接的那些设备持续闪着猩红的光。这个青年就那么孤独又那么痛苦地躺在治疗椅上,在梦魇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现在是我的了……”安东尼盯着贺予,像蛇盯住了要吞吃下腹的猎物。

    他游向他,在这没有第三个人的地方,他是他的掌中物。

    因为欲望的堆积,愤恨始终未泄,安东尼的脸在这样的情绪中,变得非常扭曲,他逼近贺予,垂了闪动着幽光的眸,嘶嘶道:“你是属于我的……”

    他的手触上贺予的胸膛,摩挲着,贪怨嗔痴都在他心里打着转。

    贺予衣襟里有一张玫瑰叠纸,他看过,那上面是谢清呈的字。

    安东尼现在并不敢把那叠纸扔掉,因为那是段闻亲手放回去的。

    可是谢清呈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段闻欣赏他?为什么贺予喜欢他!为什么……

    他盯着贺予年轻而清俊的脸,眼里逐渐有了变态的红光。他一直都很想要贺予,但他对贺予并非是爱慕,而是一种盗窃之心在作祟,他从小就觉得偷东西很令人兴奋,尤其是偷谢清呈的东西,那种快感不啻颅内高潮。

    偷物品尚且如此,更何况贺予是谢清呈的人?

    偷人更令他刺激到战栗。

    鬼使神差的,在这目前绝不会有人来的最高实验室,饱受无视备受不公的他,面对着这个属于他哥哥的男人,忽然起了极疯狂的念头。

    “滴答,滴答。”

    仪器在有规律地发出声音,安东尼咽了咽唾沫,慢慢地把手伸过去,滑腻温热的五指搭上贺予的衣襟,他紧盯着他,兴奋地连脊柱和小腹都似在窜电。

    “我帮你更快更享受地完成洗脑好吗?”

    他的声音都在轻颤,眼里迸射着疯狂炙热的光,他对着那个昏迷的男孩低声呢喃,利用催眠效果,勾引着,媚惑着:“让我来帮你……你马上就属于我了……亲爱的宝贝……”

    第242章 洗脑

    室内无人,安东尼亟欲贪享谢清呈所拥有过的东西。

    尽管洗脑还在继续,贺予身上连接着许多管子,安东尼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但他借着给贺予安抚催眠的由头,鬼使神差地靠近过去,面朝着昏迷不醒的贺予,在椅子上坐下。

    他依进贺予怀里,偷窃的极乐感又涌上来了,他脑内灵光一动,就着这个动作,按着贺予的肩,刻意模仿着曾经在视频上看到过的,谢清呈的姿态。

    这样的模仿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成为了他那位堂哥,他兴奋的满面通红。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他还是仰起头,如梦如痴,自我沉醉地长叹了口气——他实在太醉心于这取谢清呈而代之的欢愉中了。

    取而代之……取而代之!

    他今天取代了谢清呈,明天也就能取代段闻!

    他曾经什么都没有,以后他一定能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谢清呈……曾经就是这样凌驾着这个男人……他体会着他哥哥的视角,揣摩着他哥哥的内心,他干涸扭曲的灵魂被这种虚假的满足感深深地滋润了。

    “小鬼……我哥哥他是这么叫你的吧?”安东尼将手移到贺予的脸颊,抬起他的面庞,以一种变态的温柔,催眠着安抚着他。

    “你看,我也可以这么叫你。你渴望的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一点一点地,接受我们所有的理念吧……”

    “站到我这一边来,你就不会再疼了,放弃抵抗,你就不会再疼了……”

    安东尼说着,乜过眼,去看旁边的监测仪示数。

    那示数发着这令人满意的变化。

    他的催眠是有效的。

    安东尼不禁一阵兴奋。

    看来他是可以靠着这种怀柔催眠说服贺予的,这样最好不过了,不用太暴力,而且如果是这样洗脑的话,贺予醒来之后,一定会很依赖他。

    “我把宝全押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贺予。”安东尼将脸贴近了昏迷在电椅上的贺予,阴森森地在他脸颊边轻喃。

    “你要替我夺下我所想要的一切东西……然后亲手杀了那个我最讨厌的人,知道吗?”

    他的指尖抚摸过贺予苍白的脸颊,垂下来,又在青年胸口缓缓打转。

    安东尼眼睛里闪着一种变态的亲昵和狂热:“替我杀了他,替我得到一切,然后和我上床……让我拥有他有过的所有,这才不枉我救活了你,安抚着你。”

    “你的命是我给的,要知道感恩,我可爱的宝贝。”

    他像是一条毒蛇,迫切地想要缠住他,从他身上贪婪汲取到他所渴望着的一切。

    旁边的医学检测仪在不停地变换着数值,红色的光映照在安东尼半张扭曲的脸上,像泼下半面淋漓的血。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咧开嘴诡笑:“快一点改造完成……快一点醒过来……快一点……”

    手按在贺予心口的那个血蛊机械上,微用力,机械更深地陷入,贺予似乎是受到了刺激,昏迷中发出一声沙哑的闷哼。

    监视器上代表脑内清醒的数字在不断下降。

    安东尼的嘴角越扯越夸张:“是的……就这样……接受全部的洗脑吧……全部的……”

    手上力气更大,贺予被勒在黑色止咬罩下的嘴微微张开,露出森然白齿,他在痛苦中无意识地剧烈痉挛着,颤抖着,嘴唇在喘息间一开一合,似在呢喃着。

    “你在说什么,我的乖孩子?”安东尼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将脸与他贴得极近,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