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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忆晨轻抚在眉骨上的手指重重按下,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她还小,她现在才十八,她不懂事。 小孩子怎么会有审美呢...... “那怎么办,要不换一个抱?” 周忆晨说出这句话时后牙咬得发酸,小公主还在床上蹦蹦跳跳着,“没得换了。我明天问问我的小熊去哪了,你帮我拿一下去吧。” 她刚才说的那只熊,就是飞机上被小孩弄坏的那只。原来是她mama给她的......怪不得,她当时那样生气。 周忆晨有些自责,自己明明在现场,却没有及时帮到她。 可现如今,也不能让她知道她家的状况。 “刘姐家里有事,回老家了,可能不太行。” “那咱俩一起回去拿一下呗。” “小晚。”周忆晨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没有特别好看的小熊,自己在那里也挺可怜的。你要是不要他了,他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了。要不,你再试试和他做做朋友?” 邵泠晚在床上踩来踩去的步子终于停住,跪坐在床上安静起来。她没想到周忆晨会说这样的话。她还以为他会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像婴儿一样要安抚巾才能睡觉,是很幼稚的。 她记得,郁修常说自己这样很幼稚。明明郁修比自己还小,还这样说自己,让她很没有面子。 所以,周忆晨是可以理解的吗...... “那,那是挺可怜的哦。”刚刚还不肯松口的小公主改了口风,乖乖揽过小熊来,戳戳小熊的耳朵,“诶,你说,是不是我忘记了。我不是失忆了吗?这个小熊,也许我以前是很喜欢的。” 她再举起小熊来眉眼弯弯笑得开心。周忆晨噗嗤一声,也是无奈,“以前很喜欢过,现在还说人家丑?” “很喜欢过又怎么样,再喜欢的,也会不喜欢啊。” “我高兴就喜欢,不高兴就不喜欢。” 邵泠晚揪着小熊的毛毛随口说着,周忆晨嗯了声,没再接话。 他知道邵泠晚是小孩脾性,一切跟从自己的心意。喜欢的念头也来去自如。 可感情如果也只在她的一念之间,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周忆晨始终不知道邵泠晚当时离开的原因。现实根本不止他们酒后发生了什么这样简单。如果只是躲他,他当时已经要毕业,他们不在学校里或者自己换一个城市,他们根本见不到彼此,何至于她临时决定出国,并且切断了所有联系。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她以前不说,现在的她又忘记了。 短暂的沉思过后,安静了会儿的小公主打了个哈欠,“你在想什么?” “想你怎么才能乖乖睡觉。” 周忆晨说着走到床边,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不情愿地说:“我又不是不乖,我就是怕怕嘛......” “可是很晚了,是要睡觉了。” 周忆晨揉揉她的头顶,轻声劝哄着,“先躺好,一会儿就睡着了。” 虽然但是......邵泠晚还是不甘心。 可眼皮已经在做激烈抗争了。她顺从着躺到枕头上,捏了手里的小熊几下,又提了一个要求,“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睡前故事。” “行。” 周老师会讲课,想着讲个故事也不难。大学老师和幼师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一瞬间很敬佩幼师。这些小儿科的话,他真是不好开口。 他硬着头皮 ,用他一如既往平稳的声线和字正腔圆的吐字,倒是把邵泠晚哄睡着了。 不是自己故事讲得好,是讲得无聊。 谁上老师的课不犯困。 也是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醒来,邵泠晚觉得这一夜睡得很好。没有再做噩梦,没有搂着mama给的小熊也可以入睡。不知道是周忆晨故事的魅力还是什么。 得以好眠的她兴高采烈地换了衣服跑出屋,已经问到了早饭的香气。 她跑到厨房站在专注烹饪的人身边,顺手拿了一只煮好的鸡蛋又被烫的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周忆晨专注在锅上,没看到她的窘迫。她又开始找起话题来,“你原来这么会做饭,我都不知道的。” “小时候学的。” “小时候!”周忆晨说的平静,她却觉得讶异,还有小朋友学做饭吗?碰火可是很危险的。所以他,小时候过得很苦吗? 一股同情的心理涌上心头,网上说,心疼一个男人就是沦陷的开始。 或许,她早就沦陷了吧...... 一餐早饭做起来复杂,可吃起来却容易。不出半小时,邵泠晚就吃饱喝足,想着今日的活动。 现在是寒假,那肯定要出去玩的。 可她还在手机软件上找着娱乐项目,周忆晨家的门铃响了。 他有客人吗? 看看自己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和电视机里映出的素颜与乱糟糟的头发,邵泠晚腾地一下跃起,看着周忆晨淡定地从她面前路过,丢下一句,“是我找的人,来修窗子。” 修,窗子。不是只是最近风大吗? 邵泠晚看着工人手中的工具和一扇扇窗......也不用直接把窗子换一遍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娇气给人家添了很大的麻烦。 小步踱到卧室外,扯了扯周忆晨的衣摆,悄声说着,“我其实......” “这房子房龄也有几年了,难免有些密封不好的地方。房东本来也想换一换窗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