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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小火傀儡在亡魂堆里玩够了, 抱着骨笛就冲向婴勺。 婴勺连忙阻止:“别给我!我不要!” 火傀儡们面面相觑。 长渊道:“扔悬河里吧。” 火傀儡们一溜烟儿蹿去了悬河。 婴勺:“……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干什么听他的!” 火傀儡们半空刹住,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 婴勺吐了口气,摆手:“扔进去吧。” 火傀儡们欢天喜地地抱着骨笛窜过去了。 鬼差们跟在它们后面跑, 跟小孩子抓蝴蝶似的, 却完全抓不着。 上百支骨笛被扔进了悬河,像砂砾被扔进自己的影子, 悬河水丝毫没有收到干扰, 甚至没激起半点水花。 失去了声带的鬼差们本来靠笛声相互交流,这下没了笛子彻底抓瞎,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有些鬼差跑去逮亡魂, 有些在原地和不消停的火傀儡们纠缠,直到第一个鬼差跳进了悬河,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然后所有鬼差都跳进去了。 他们在河里上蹿下跳地扑腾着捞笛子, 被悬河水带着往下冲走。 婴勺蹲在半空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没放声大笑,天灵盖却忽然被拍了一下。 长渊垂眼睨着她:“走了。” 婴勺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啦走啦,哈哈哈哈!” 二人没有商量去哪里,却一致向悬河的下游而去。 除了牛头马面看守的枉死城们,枉死城的出入口就是悬河。 从悬河自冥河分岔的那一点开始,就从灵界进入了枉死城的地盘,悬河流经的一整片荒地,在洪荒时便已与六界分隔开来,自成一境,而在悬河走完这段弯路,重新汇入冥河的那一点,就是枉死城与灵界的另一道边界。 逆流而上不一定行得通,先顺流而下试试。 倘若他们能找到悬河与冥河交汇之处,不管那里有结界还是什么,好歹都能想办法。 长渊与婴勺迅速向悬河所流的方向而去,沿路经过河里无数狼狈的鬼差,还有四散奔逃的亡魂。 有些鬼差已经捞到了骨笛,一边爬上岸一边吹起来,有多少亡魂就逮多少,但有太多亡魂已经跑得很远,完全脱离了控制。 长渊与婴勺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已经基本看不见人了,脚下只有光秃秃的荒地,除了土坡和石头什么都没有,因此显得悬河格外显眼。 直到这么远的地方,他们还能够看到在最上游,悬河从天而降,如天河倒挂,从冥河中分出支流来,落在了枉死城的土地上。 但前方,他们看不见尽头。 二人飞了好几个时辰,却始终望不见悬河与冥河的交汇点。 婴勺落下地来。 长渊:“哪里不舒服?” 婴勺:“心痛。” 长渊看着她捂着腹部的手。 婴勺于是把手往上挪了挪,搁在了胸口。 长渊:“别偷懒,往前多走一走再说。” “也不能一个劲地往前走啊。你家陛下说得真不错,你就是个死心眼儿。”婴勺赖着不动,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再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莹白河水,“悬河不可能没有尽头。有没有可能是幻境?” 长渊忽略她前半句的指责,问道:“为何这样说?” 婴勺道:“哦,我……前阵子进了个地方,那儿有个幻境,能看见东面,却怎么走都走不过去,像鬼打墙。跟这个挺像的。” 长渊道:“听起来像是有人控制,但这里没有。” “这倒是……但这看起来很奇怪。”婴勺仰着头看天空中流淌过去的冥河,道,“冥河在悬河上面,既然能看到入口,就应该能看到出口。除非……除非悬河自己有灵,它不想让我们看见。” 长渊:“你的火厉害还是悬河水厉害?” 婴勺:“这要看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长渊往前去:“先找找尽头吧。” 婴勺在原地顿了一下,连忙追上他:“弦歌!你变坏了!” 长渊:“怎么?” “你居然想得出要烧悬河这种点子!”婴勺道,“你真是……太聪明了!” 长渊:“……” 他转头看见婴勺那双贼亮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那具“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耐心地道:“我没说让你烧悬河。你自己方才都说了天谴,这要是一把火烧了,烧不成就算了,若是烧成了,这里头的魂魄可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婴勺歪头:“那你是什么意思?” 长渊顺着悬河流淌的方向一指:“若你能将火放进水里,去探一探——”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色的火焰便从婴勺指尖流淌出去,如一条鱼进入悬河,才走了几丈远,就消失在水里了。 婴勺纳闷道:“它这是蹿出去了还是不见了?” 长渊上一句话还没咽进肚子里,正噎着,面无表情道:“你问我?” 婴勺跑到悬河边上蹲下来凑近看:“好像是不见了。” 长渊闭了一下眼睛,忍耐着做了一次深呼吸,走过去抓着婴勺的后领,把她差点埋进河里的鼻子提出水面。 “你先别急,我们还是再往前走——” 婴勺一拍手:“这水比我想象的厉害,让我好好试试!” 长渊赶紧伸手,然而没拦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