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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勺掏出正一阵阵明灭的扳指,在江疑眼前转了一下,“看出了没?” “始终是东南方亮……你要找的人在那边?”江疑扭头看了一下,“你方才过来的地方是一个结,直接往那边走会碰见另一个结,这里总共就这三个凡世相交,你往那边去,应该没错。可是小殿下,我看你最好先离开这里,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说来话长。方才你大约听见了,有人命在旦夕。我怀疑你所说的那些追山虫的人都与方才那个刀灵一样,都与我要找的人有关——要么是想要他死,要么是想救他。”婴勺道,“你把山虫藏哪儿了?给我。” 江疑从水中捞起一个小水球,里面是晕头转向的山虫精。 婴勺接过,一弹指,山虫精便昏睡了过去。她将其往袖中一塞,站起身,道:“镰夭的血流在了这条江里,一定会有人追过来,你就说是元婴杀的他。告诉他们我夺走山虫精,去找朱厌了。” 江疑:“你改名了?” 婴勺:“威风吧。” 江疑:“再威风也不能去极涡中心,太危险了。” 婴勺:“不一定在中心,就算在中心我也得去,救人要紧。” 江疑叹了口气,望着她:“小殿下倘若深陷危局,我可有能帮得上的地方?” “倒不是很危,就是急。”婴勺蹲下身来,就地画了个先前一模一样的符阵,那阵法在草地上燃烧殆尽,留下一个光秃秃的符咒:“你不会打架,帮我看着这个阵法就行。我已经设了三个阵了,正愁没地儿拴呢,正好拴你这儿,做个眼。如果被弄坏了,我恐怕就真的要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江疑一眼就看出那是个什么阵法,略怔了一下,继而颔首:“必然竭尽全力。小殿下……着实聪明。” 婴勺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辛苦了。” 江疑脑门上青筋一蹦:“别找引路人了,您干脆留下来陪我搓麻将吧,顶多万儿八千年的,这凡世也该飘出去了,何必着急呢。” 婴勺:“你这个口气不对头,怎么比以前泼辣了。又和上官怜吵架了?” 江疑咳嗽了一声:“慢走不送。” 婴勺大笑,向东南方掠去:“给我把阵眼看好,不然回来削你!” 穿过涡结,婴勺再次一脚踏空。 她眼前的景色陡变,脚下是四通八达规划有度的街市,人声鼎沸,就像数日前她在庙会前睁开眼时的感觉,凡间的烟火气充满了整片地域。 婴勺看了眼亮光略有变强的如意指,在空中隐去身形,落地时被路过的担货郎撞了一下。 她随手从那盖着棉布的扁担里捻了块热乎乎的糍粑塞进嘴里,动了动鼻翼,闻到了香炉的味道。 嘈杂的人声中,她的耳朵捕捉到几个词汇,如讨价还价,如家长里短,再如“宝积寺”。 嗯?宝积寺? 婴勺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向高处悬挂的匾额,三个金闪闪的大字,相当醒目。 她抬腿跨进寺庙门槛,身侧是往来参拜的男女老少,寺里庭院中经幡被风吹动,视线穿过无数人的脚步,经幡石墩下坐着个小沙弥,正打着盹儿。 婴勺脑子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在原地立了半晌,忽然转头冲出寺院。 看着寺院外木牌上尚未来得及摘下的景王陈策和京畿学政顾惜的通缉令,婴勺面无表情地想—— 娘的,又回来了。 第30章 极涡5 狗娘养的长渊,她又被吸进来了…… 婴勺最早的打算,是靠如意指直接找到朱厌。但如意指这东西,进了极涡就没那么好使了——能指出大概方位,却无法让她走进正确的凡世。 谁知她好巧不巧碰上了镰夭。 镰夭是南境叛贼即墨的亲信,他的出现带来了明确的信息。 第一,朱厌此时一定还在这极涡之中,只是不确定到底在哪个凡世。 第二,朱厌重伤,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第三,短时间内朱厌不会死,至少即墨目前还没有找到朱厌,否则不会大费周章对山虫下手。 第四,朱厌身边应该有人,出于朱厌伤势的需要,他们正在与即墨一系争分夺秒地抢夺山虫。 眼下镰夭死在了她的手上,婴勺本来可以保留前者的元神作为己用,但她还是把镰夭破碎的尸体整个留在了江疑所在的那条江里——不论是谁先找来,她都能顺藤摸瓜地找到朱厌的所在之处。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又来到了顾惜的那个凡世。 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婴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已经和长渊一起借由轮回台回到了六万年后,怎么可能再回到这里? 难道极涡能把不同时间的凡世糅到一起? 这不可能,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 婴勺站在那画有顾惜面孔的通缉令前直冒汗,脑子快要烧干了。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错乱了,要么错乱的就是她。 她正准备去确认这凡世的结界,却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与此同时,鼻尖飘入一丝隐约熟悉的气味。 婴勺没有立刻记起这是谁的气味,本能蓦地回头,闪电般出手,那人却虚影一闪,再次来到她的身后,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婴勺再次回身,甩掉了那人的手,在看清对方脸的时候克制住了杀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