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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下次直播地点要选了,有人已经在催了,还不少。 何子:我们要不做几次吃播吧,这样也轻松些嘛。 何娣:我还是喜欢探险的,吃播也可以吧,偶然可以做做。 张四:那录两回日常吧,反正娣姐下星期应该就能出院了,到时候耳朵好了,我们再自驾去远一点的地方。 何子:我觉着成,姐你耳朵自己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比以前好一点。 何娣用小指捅了一下耳洞,懒懒打字回:是好了一点,不用凑近,也能听到很微弱的声音,但是听不清,就跟棉花塞耳朵里的感觉一样。 张四:差不多了,好歹能听见声音了。我真是每次跟娣姐打字沟通都要打吐了。没了娣姐怼我,快变成个哑巴。 何子:哈哈哈哈。 话题逼近结束,何娣有点兴味索然,眯着疲倦的眼睛回:不说了,走了。 她正要关手机,b站后台,那个置顶的消息界面里又入一条新信息。 C:你破伤风打了吗? 何娣一时被噎住了。 她不仅没打针,甚至于连“我要打破伤风”这件事都完全忘记了,丢在脑后。 显然她两个狗儿子也没当回事,毕竟不是所有被锈伤到的伤口都会恶化的,大多数就只是普通的伤口。就像不是所有被狗咬的人都会得狂犬病一样。 出事的概率太小,他们都没在意。 何娣:明天打吧,太晚了。 C:嗯,明天早上。二十四小时之内。 何娣把被子拉过头顶,身体蜷成一团:好,你还没睡啊? C:没。 何娣:那我睡了的啊。 C:嗯。 何娣:晚安。 C:晚安。 何娣输完最后两字,按熄了屏幕,把手机放在枕头边。 手臂枕着后颈,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她是想睡的,却又好像化身成一台还没点到关机键的电脑,在做着最后的程序运算。 … 你挺像我一个朋友的…… 她刚刚在地铁上,对着c下意识地打出了这句话。 一个朋友… 说的是谁呢?… 她转了个身,看着昏暗中他后背的轮廓线。 还能有谁… 不就是她大兄弟,陈戈峰。 相似的气质和语气。 那长相会不会也很像呢? 眉眼清俊,高高瘦瘦,看起来理性又聪明,喜欢穿黑色,冷酷,锐利,表情很少,基本不笑,但笑起来会有一点温柔的味道。 这样好奇着,她又摸起了手机,不自觉把那个电话号码复制到联系人名单中,再加个备注。 她做好这一切,打算关掉手机,却在电光火石,程序卡住的瞬间,不小心敲中了拨通键。 寂静的病房中霎时响起清亮的手机铃声。 源头处就在陈戈峰的枕头下。 第30章 一物 一拳 何娣的眼睛被手机屏幕的亮光映照, 她呆怔地一动不动,眼睛微瞪圆。 怎么回事… 是又幻听了吗? 她耳朵的情况比以前好了太多,尤其是右耳, 稍微大一点尖锐一点的声音,她已经可以听到一些,就是如同蚊子嗡叫,完全辨别不出内容,像噪音。 现在是凌晨,又是住院部, 窗户紧闭,走廊无人,光头老爷爷和陈戈峰都睡着了, 这么明显的噪音是从哪里来的? 她眼神渐渐聚焦,盯着屏幕上那个正在通话的标识,再把耳朵挨近,贴上去, 又拉开好远,悄声自语:“好像不是这个啊……” 这声音分明就是… 她正在疯狂疑惑, 搜寻答案时, 噪音已然消失。视线再瞥到屏幕上,通话已被挂断。 她皱着眉头, 心想, 果然是手机那头的铃声吧…因为声音太大了, 所以才会给她一种这个声音就在身边的错觉… 也有可能是她耳朵听力又恢复了一些。 不是常有那种情况。某个人腿脚筋骨受了很重的伤, 一直无法行走,但某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突然就可以走动了。 康复是缓慢的, 像量变,累积到一个度时,可以站立,或者听到一点声音,虽然不是痊愈,但对病人的身体来讲也是质变了。 何娣用小指捅了几下耳洞:“…听错了吧。” 她呼出一口气,给刚刚打错的电话顺手发了条短信,解释一下。 ——抱歉哈,存你电话号码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早睡,打扰了,晚安。 她按下发送键。 一声响铃又从陈戈峰的枕头下传出来,何娣愣了一瞬,须臾后低下脑袋,抬手使劲捏了几下眉间。 也有一种可能是太累了,今天也确实是时隔太久才做直播,身体也不怎么适应。 思及此,她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睡起大觉。 旁侧病床上,安静半刻钟后。 陈戈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抿着苍白的唇,把手机里所有的提示铃都换成了振动状态。 他没有想到,她会按错键,阴差阳错地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要怎么形容刚刚那一分钟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世界级的赛车现场,风驰电掣,争分夺秒,如何惊心动魄的比赛,他能做到心如止水,平静以对。 可刚刚那短短的几句歌词的时间,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慌乱”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