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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眼下仍是不能断定,那日偷听的女子是不是沈望舒,但他对这位沈望舒,实在是好奇极了。 与其再费心想些小花招,不如把她收进房里,剥光了衣裳,一件一件地慢慢审问。 他猛地垂下眼,遮住眼底的一丝炽色。 沈老夫人和沈长流对视了一眼,凭良心说,巴陵王妃开出的条件确实不低,就连沈老夫人都有些心动。 沈长流却温和道:“王妃过誉了,望舒性子跳脱,不喜拘束,做事经常颠三倒四的,恐怕不堪侧妃之位。” 再委婉的拒绝也是拒绝,王妃面色不觉一沉,纪玉津一手托着下颔,轻笑:“是我娶侧妃,我觉着她配,她自然就配。”他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威慑,嗓音却不重:“你说是吗?沈少尹。” 沈长流呼吸霎时凝滞片刻,正要开口再拒,就听门外传来一把娇嫩清脆的少女嗓音:“我不配!” 沈望舒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进来。 裴在野面色不善地紧跟其后。 他本是想着,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人张口?他本来想自己应付纪玉津,没想到小月亮嘴巴倒快,还没进院呢,先大喊了一嗓子。 他担心纪玉津会对她不利,便紧紧跟了过来,目光淡然地落到纪玉津身上。 纪玉津第一次和裴在野正面相见,一时竟忽略了沈望舒,落在他的身上。 他发黑唇红,姿容妖异,当然并不女气,眉梢眼角都有种凌厉的美感,尤其是一双凤眼,幽暗深邃,透着杀伐果决的狠意。 他这样的容貌,便是男子,亦可称绝色,但因气场太过霸道,却让人有些本能地畏惧,甚至出于畏惧,不敢细瞧他的美貌。 纪玉津这一生见过无数风流人物,独独见到这人,他心头生出一种极为危险的直觉,好像被更强大的猛兽盯上了一般。 他眼睛微眯了下,暂时压下询问的心思,目光落到沈望舒身上:“为何?” 沈望舒回头看了眼四哥,道:“我和表兄早有婚约,自然不能嫁给别人了。” 听了这话,愣住的反而是裴在野,他和小月亮有婚约?什么时候有的?他怎么不知道? 小月亮都喜欢他喜欢到这个地步了吗?以至于和他在梦里定下婚约? 裴在野很快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骗纪玉津。 不过就算有了这个猜测,他的心头还是有点飞扬,唇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纪玉津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片刻,微微一笑:“可有婚书凭证?” 裴在野不觉看了眼沈望舒,轻轻皱眉,担心她拿不出来。 沈望舒倒是全无所觉,从脖颈上拉出红绳:“有玉佩为证。”她瞧了眼四哥:“表哥那里也有一只。” 裴在野的唇角尚未完全扬起,一下便僵住了,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霍然,他转过头,目光死死地落到那块半月玉佩上。 她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我和陆表兄,早已指腹为婚。”她想了想,又补了句:“婚书在乡下老家,暂时取不来。” 我和陆表兄,早已指腹为婚... 她和陆表兄,早已指腹为婚... 她居然和陆清寥早有婚约! 裴在野仿佛被一道惊雷迎面劈下,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在哪,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 她怎么敢?!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一时间他这个‘未婚夫’的脸色,比纪玉津还要难看。 幸好暂时无人注意他,沈长流忙附和:“内子早便帮望舒和清寥定下婚约,方才我一时混忘了,还望王妃世子见谅。”他还真有意给女儿和‘陆清寥’许婚,这时候承认,不过提早些罢了。 纪玉津笑意收敛了几分,目光在沈望舒身上停驻了片刻,又问裴在野:“哦?当真?” 他顿了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裴在野脑仁叮咣作响,恨的心摇身颤,他很想拔剑宰了纪玉津,顺道回一句真个屁,他还没同意呢! 但是眼下这般情景,他又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给沈望舒添麻烦? 他强压下胸口堵着的恼恨之气,面无表情地道:“她和我,陆清寥,早有婚约。” 这话当真是字字饮血,他还得把气血咽回肚子里。 纪玉津迫近了几步,轻笑:“你的未婚妻,生的极美,你不过一介布衣...”他上下打量裴在野几眼:“凭你,可护不住她。” 他话说的虽戏谑,但里头隐含的威胁意味,谁都能听出来。 不过他身量比裴在野略低些,这话从气势上便打了几分折扣。 裴在野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只淡淡道:“世子不妨试试。” 纪玉津见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有种被忽视的不愉。 他微微眯起眼:“等有机会。” 他转头看向一脸不快的王妃:“母妃,咱们回去吧。” 纪玉津隐隐觉着沈望舒的这个‘陆表兄’,气场有几分熟悉,好像他在很多很多年前见过,但一路思忖下来,又想不起是谁。 不过,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这个人绝不简单,得留心才是。 ...... 沈望舒吓得要命,瘫在椅子上不住拍着胸口,沈长流瞧她脸色不太好,忙叮嘱:“望舒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沈望舒实在给吓得够呛,都来得及多看一眼她家四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