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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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这么久才开门?”清河公主不悦道。 “本侯已经睡下了。”闻着她那一身酒气以及脂粉香气,江北塘那古潭般的深眸愈发冷沉,冷声斥道:“堂堂一公主,却喝得如同一醉鬼,成何体统?” 清河公主眯了眯凤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玄色锦袍,还戴着护腕,束发笼冠,腰杆挺直如松,端得精神奕奕的模样,哪里像是睡下的模样。 “与你何干?”清河公主冷笑一声,走进屋中,却觉得脚步一虚,不由伸手拽住他的衣领,让自己站稳,随后道:“你今日骂谁是无知妇人?本宫有让你跟着进京么?是你死皮赖脸非要缠着本宫的?你不乐意现在便回去。” 定北侯目光微厉,随后看向站在门外那两名跟来的宫女,那两名宫女被他凌厉的目光吓到,立刻走出去,并替两人掩上门。 江北塘一旦沉下眉眼,身上便有股令人畏惧的威仪,“我为何跟来,你难道不知晓?你是江宴的母亲,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清河公主因为醉酒,凤眸含着一层水意,看着便像是浮动着一层泪光,她表情渐渐变得难以捉摸,“仅仅是因为宴儿的缘故,你才要护本宫周全的么?”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江北塘只觉得她此刻看起来有些悲伤,大概是醉酒了的缘故,江北塘,“不然?凭着你我之情,还不足以让我一直守着你。” 清河公主心口不由一阵急剧起伏,明明知道的事实,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让人禁不住感到心口阵阵发寒。 清河公主面色变得冷如冰霜:“儿子是本宫的,你想要儿子的话可以和你的女人再生一个,你就当做没有宴儿这儿子吧,反正你不是也很嫌弃他么?你可以再生一个自己满意的。要是你那女人生不了的话,你也可以再纳个妾,本宫不介意的。” 江北塘眉眼愈发冷厉,“你说话小心点。” 清河公主冷笑道:“怎么?说一句你的女人生不了,你就受不住了?动如此大的怒火?江北塘,你真是小肚鸡肠。” “清河!”江北塘怒道,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身旁。 他身材魁伟,极具压迫力,清河公主需望着头方能与他对视上,看着他那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涌动着怒火,清河公主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恨着自己,毕竟若不是当年逼着他娶自己,如今那李姨娘才是他的正妻。 清河公主感觉手被他拽得很疼,想抽却抽不回来,对着他恼怒的面色,她酒意上脑,不禁恶向胆边生,屈起膝盖,蓦然撞向他的裤-裆,在江北塘因为剧痛而放开手之际,蓦然将他推开,然后笑着扬了扬下巴,“你有本事来打本宫啊!”说着拔腿就往外跑去,哪有作为公主和一个母亲应有的端庄稳重。 “……” 江北塘皱着浓眉看着清河公主消失在内口,心中气极,他没想到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幼稚。 清河公主因为踢了江北塘的裤-裆,害怕他收拾自己,内心激动紧张地跑了出来,等离远之后,放下心来之后,才感觉脚步虚浮,行路艰难,只能让宫女扶掖着自己回到住处,却看到先前伺候自己的那几名相公正守在门口等她归来,看到她,几人面上不禁露出欢喜之色。 江宴那边送了美人,清河公主那边自然也送了男人,只是方才清河公主对这几名相公一直雨露均沾,王县令也看不出来她钟情哪一个,便全部送了过来,让清河公主自己挑选。 清河公主虽有三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甚好,看着依旧像是双十年华,她生得又美艳绝伦,兼身份尊贵,自然有男人前仆后继地想要拜倒在她的裙下。 清河公主因为在江北塘那里受了闷气,看到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心情才稍稍转转好,又有种想发泄的感觉,便朝着他们醉眼朦胧地媚笑道:“你们都进来吧。” 清河公主狠狠踹了江北塘一脚,心情舒畅了,江北塘那边坐在椅子上却越想越气,觉得第一次受到这般耻辱,实在忍不了便起身来到清河公的住处,听到里面男人女人的欢声笑语,面色一沉,直接一脚踹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身材魁伟,浑身威仪的男人,那几名相公吓得脸都发白了。 清河公主风情娇袅地倚在榻上,一手托着腮儿,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们几人都给本侯滚出去。”江北塘冷眼扫着几人。 这几人知晓他是定北侯,也是清河公主的夫君,这会儿又凶神恶煞的,哪里敢在他面前放肆,连忙起身,瑟瑟发抖地离去。 清河公主眯了眯眼睛,不满的看着江北塘,她原本打算挑选一个满意的今夜服侍她,但看他们个个胆小如鼠的模样,顿时没了兴致,便任由他们离去了。 定北侯走过去将门闩上,清河公主只当他是来向自己算账的,不由心生防备,坐起身。 定北侯沉着眉眼睛大步走回到她身旁。 清河公主不等他说话,先发制人,她起身,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媚声媚气地说道:“侯爷,你把本宫的可心人儿都赶走了,是要亲自服侍本宫么?” 第71章 用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宝…… 江北塘最不喜欢清河公主轻佻媚浪的模样, 听着她说要他服侍她的话,内心更加恼火,她以为他是她的男宠不成? “放手。”江北塘面色冷沉道。 清河公主近距离地与他对视着, 发现他们两人已经多年未如此亲近过, 若不是她喝醉了酒, 大概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尽管他已经四十来岁, 但容貌仍旧不减当年,浓眉深眸, 五官似刀刻般, 英俊深邃,眼角有着些许岁月留下的痕迹, 但这却让他愈发有股成熟稳重的魅力。 “不放。”清河公主踮起脚尖, 嫣红的唇贴在他面庞, 轻语呢喃:“侯爷, 就算你想伺候本宫,你那里还行么?别被踢坏了啊。”她凤眸挑衅似地朝着他身下看去,唇边勾起些许弧度。 江北塘闻言体内不由一阵气血上涌。 两人已经多年没有同床共枕,当年的她在他面前还算青涩, 岂像今时这般放浪不知羞耻, 她满身的酒气又冲得他有些醺然,江北塘目光一沉, 不禁失去了理智, 蓦然将清河公主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清河公主眼眸掠过惊讶之色, 晕乎乎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两人太久没有这般亲近过,她感到十分别扭, 身体都僵硬了几分,她想挣扎下来,奈何江北塘身材魁伟,力气又强大,根本挣扎不下来。 “放肆!你想做什么?”清河公主色厉内荏地斥道。 “不是觉得本侯不行?”江北塘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唇边却浮起冷笑,随后去将屋内的灯一盏盏灭掉,只留下一盏昏暗不明的灯,气氛瞬间显得暧昧起来。 清河公主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的话竟然会让江北塘认真起来,看着他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她莫名地紧张起来,也跟着冷笑,“你都这么老了,还行么?” 老?江北塘气得真想把她的嘴堵住,江北塘走到床旁边,撩袍而坐。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皆隐隐透出些许尴尬,毕竟两人多年没有过亲密举动。 难道真要做?清河公主心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江北塘看着她因为醉酒,而变得绯红的面庞,冷笑道,“方才不是很大胆么?现在又不敢了?” 清河公主被他言语一激,内心瞬间不爽起来,她伸手一双玉臂勾着他的脖子,挑衅地嗔了他一眼。 “侯爷真是大言不惭,那就让本宫看看侯爷你是不是宝刀未老?”清河公主言罢便亲了下他的面庞,没有亲他的嘴。 面对着江北塘,清河公主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自己的儿子都到了娶亲的年纪,再与她自己儿子他爹亲来亲去,着实叫人恶寒。 江北塘被她这么一撩拨,眸光一沉,蓦然将她推到在绣褥上。 清河公主原本以为与他同床共枕会十分尴尬,但事情上却让她禁不住地心跳加速,宛如回到曾经那段与他刚刚成亲的时光。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都在追忆着什么,清河公主看着他渐渐蹙起的眉头,莫名地担心他想起曾经她逼迫他的日子,她蓦然抱住了他宽阔结实的身体,红唇故意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 江北侯身子一僵,随后也大力的回抱了她。 前度刘郎今又来,明明多年未在一起,却比当年更加如鱼得水,也许是年纪到了的缘故,两人都已经明白,情与欲是可以分开的。 夜渐渐深沉。 在到达某一无法言说的境界之时,清河公主感觉酒的后劲也越来越强,她看着眼前这张刀刻般,已经有着岁月划痕的面庞,眼中渐渐变得迷蒙。 清河公主养的面首无一像他,像他一分一毫的,不论再英俊,清河公主也不会要。 明明是自己对不起他,她内心突然浮起无限的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江北塘,本宫曾经很爱你。” 这句柔软的话,她清醒时绝对不会说。 次日,清河公主日上三竿才从床上醒来,醒来时头疼欲裂,一看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江北塘是何时离去的,想起昨夜两人的疯狂,清河公主面庞不由浮起些许红晕。 这男人还真用行动告诉了她,什么叫宝刀未老。 要是被她的儿子知晓他死鬼老爹宿在她这里,定是要笑话死她的,清河公主立刻叫来自己的宫女,吩咐她们不准把昨夜之事告诉江宴,然后自己也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 想到自己昨夜似乎在浑浑噩噩间说了一些rou麻的话,清河公主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说这种话不叫他笑话么? 清河公主内心不禁懊恼不已。 昨夜只是个意外,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她暗暗发誓。 * * * 时光一晃而过,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 李擎办事很可靠,短短几日便帮温庭姝找到了一个让她很满意的房屋。 温庭姝将那房屋租赁了下来,房屋前面是铺位,后面可住人,屋后还有一小花园,环境甚是幽雅洁净,李擎找人替她将房屋里里外外全部洒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如今就等着温庭姝来布置安排,温庭姝也不急着一时,打算慢慢地布置。 这一日,温庭姝与赵文慧,李秀英约在李家聚会,本来还邀请了柯无忧,但柯无忧要去给人看病,去不了。 自从方夫人同意她与宋子卿和离之后,温庭姝忐忑的心定下来,也不怎么再在意孙氏的眼光,每次在孙氏明里暗里地申饬她不该出门之时,温庭姝总是表现得顺从,但之后仍旧我行我素,想出门便出门。 孙氏无可奈何,便找了宋子卿,与他说此事,让他劝诫温庭姝。 宋子卿回到主院时,恰好碰到温庭姝要出门,他心中感到有些不悦,便与她说了孙氏说她的事,言语间带着责备之意,仿佛她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温庭姝心中感到不耐烦,也不想再与他客气,“爷,我与你已经和离,按理说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吧?” 宋子卿面色微冷,“可我母亲还不知晓,你不能再忍一阵,至于这般急着出门?” 温庭姝不禁沉了脸,“我有事在身,为何不能出门?我为了你秋闱的事做了妥协,决定隐忍一段时间,你为何还要得寸进尺,让我一忍再忍?你为何不愿意替我在你母亲面前说几句话?这很为难你么?” 宋子卿大概是习惯了她的柔顺,所以才会理顺当然的认为她应该隐忍,如今看到她强势的模样,这令他又想起了他写下和离书的那夜,不由怔住,随后又心生懊恼,他语气和缓道:“你出去吧,母亲那边我会替你说话的。” 见他如此说,温庭姝面色微微转好,“和离这事我早已经与我母亲说了,她也同意了,如今就等着你赶紧告诉你母亲了。”言罢带着春花秋月出了门。平日里春花不爱出门,所以都是秋月陪她出门,今日难得春花也提出要跟着她们出门。 与李秀英和赵文慧见面之后,温庭姝与她们说了自己要开铺子的事,两人都有些惊讶。 李秀英不禁问道:“你夫君会同意你开铺子么?” 温庭姝被她这么一问,想着自己与宋子卿和离一事没多久就会瞒不下去,倒不如趁此机会,两人又都在,便与她们坦白了,这么想着,她道:“其实我已经与他和离了。” 赵文慧正吃着一块糕点,闻言惊得差点噎住,她连忙喝着一口茶,缓了缓,才问道:“你们怎么和离了?” 李秀英也同样感到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日。”温庭姝面对两闺友震惊的目光,不禁有些难为情,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我和他性情不合,难以共处一生,索性和离了。” 赵文慧颇有些不信,直接说道:“庭姝,我们既是闺友,就不要瞒着我们了吧,可是那宋清负了你?当初你虽然没具体说那苏雁儿是怎么回事,但我一猜便知晓那苏雁儿肯定是在你没有和宋清成亲之前便做了他的外室,不然怎么可能短短不到两月,她就进了宋府的门。” “并不是因为苏雁儿的原因。”温庭姝轻叹一声,然后说道:“其实我也不爱他,与他在一起,我只觉得很煎熬,所以便提出了和离。” 李秀英觉得奇怪,“那你提出和离,他便同意了?” 温庭姝有些为难,但在她们充满着压迫的目光之下,唯有他们在白云寺遇到盗匪时宋子卿弃她不顾,带着苏雁儿逃命的事告诉了两人。 李秀英和赵文慧两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李秀英蹙着眉头,“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赵文慧冷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宋清看着是个端方自持的守礼君子,却不想是个败类。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害你差点……”赵文慧顿住,看了看温庭姝的脸色,没有往下说去。 “和离了也好,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定会十分痛苦。”李秀英也曾拘泥于礼法,认为应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经过与陆修言的事后,深深感受到与所爱之人在一起多么幸福。 赵文慧正愁着自己那无法做主的婚事,听到李秀英的话也点点头。赵文慧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要自己选择一门亲事,只是她父亲不肯同意,她近来打听到她那未婚夫看上了一风月场里的女子,这让她更加排斥这门亲事。 “庭姝,你父母会同意么?还有他父母呢?”赵文慧问道,内心因为温庭姝和离一事有了想法,她与白家的亲事是变不了了,倒不如将来也学着温庭姝,和那白枫和离,从此再不嫁人了,也好过和那种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共度一辈子。 “我母亲已经同意,但还要写信送到京城,请得我父亲的同意。”温庭姝道,说起这事,她其实内心还有些忐忑,担心她父亲坚决不同意此事。 两人点点头。 三人聊完温庭姝和离的事,又聊起了开铺子的事,李秀英和赵文慧对这事都有些兴趣,听说温庭姝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了些古董玩器等物,两人也说要凑些东西出来给温庭姝,温庭姝见她们兴致勃勃,便没有拒绝她们的好意,到了来日,两人都各自凑了一箱东西打算交给温庭姝。 在李擎和柯无忧的协助下,温庭姝置办了博古格、橱柜、桌围椅披等物,随后将铺子布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