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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第21节

    秋月道:“那也许是丢在花园中,我待会儿去找找。你先给小姐戴别的簪子吧。”

    春花没有怀疑秋月的话,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言罢回到妆台前继续给温庭姝挑选簪子。

    温庭姝听到春花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待春花给她梳完妆后,温庭姝找了个借口叫她出去,随后唤来秋月。

    “秋月……”温庭姝神色略带犹豫。

    “小姐,你可是知晓那簪子在何处?”秋月直接问道。

    温庭姝现在感觉有些心神不定,她不止想到了那簪子,还想到了昨夜江宴拿走的那幅画,昨夜她心神混乱,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如今才想到,她的簪子以及有署名的画作都在江宴手上,这相当于把柄了。尽管她觉得江宴不会害她,可东西在人手上,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且她曾与宋子卿说过那幅画作,以后若是他再问起,她要如何回答?温庭姝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止要把簪子要回来,还要把那幅画作要回来。

    可是他说那幅画是用来报他的救命之恩的,若她要回来,岂不是很说不出去?可是放在江宴那里,她又无法心安。温庭姝内心感到十分纠结。

    “小姐,您可是有什么心事?”秋月见她神色有些不安之色,不由担忧的问道。

    温庭姝回过神来,决定先不与秋月说画作之事,毕竟她昨夜是瞒着秋月与江宴见面的,温庭姝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前夜与你说,江世子用簪子刺了自己手臂的事。”

    秋月点点头,忙道:“记得。”

    温庭姝微蹙起眉,道:“他拿的簪子便是那只兰花簪子,我走时忘拿了。”温庭姝原本想彻底与他撇清关系,可如今似乎越来越乱了,若要把那些东西要回来,她还要继续与江宴联系。

    秋月闻言不禁也皱了眉头,她与温庭姝有着同样的担忧,想了想,道:“小姐,要不我去一趟,把簪子要回来,那簪子小姐您常戴的,若给人知晓,对你名誉不好。”

    温庭姝略一思考后,微颔首,道:“你直接找李擎,与他说,我的簪子丢在他家世子的屋中,请他帮忙找一找先。别直接找江世子。”

    秋月点头,“好的,小姐。”

    两人刚说完,春花进来了。

    “小姐,姑爷又来了,今日在大门外站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离去,夫人最后还是让他进府了。”春花将锦瑟传达给她的话禀报给温庭姝。

    温庭姝面色沉了下,“知道了。母亲还说了什么?”

    春花道:“夫人叫小姐先待在楼里,不用去她那里。”

    温庭姝微颔首,“知道了,春花你去看看他们谈了些什么,悄悄在一旁听便是。”

    春花领命而去。

    秋月问道:“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找李擎么?”

    温庭姝道:“嗯,你去吧。记住我的话,见李擎就行了。”

    “是。奴婢明白了。”秋月点头应道,随后也离开了房间。

    独留温庭姝一人在房中,有些坐立难安。

    * * *

    李擎来到江宴的卧房时,江宴正以手支着额,靠在软榻上,似睡似醒。

    李擎见状,正打算迟些再禀报事情,江宴却睁开了凤眸,“何事?”伴随着他的话语,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大概是昨夜没睡好,他感觉精神有些不济。

    “宋清又去温府了。”李擎禀报道。

    李擎不知晓江宴昨夜去了温府,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发生的事。

    江宴放下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去便去吧,与我何干?”江宴漫不经意地说道,随后靠回引枕,阖了眼,仿佛对此事完全无感。

    “……”李擎喉结滚动了下,最后还是没有辩解。他内心则在暗想世子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不记事了,明明是他让他时刻盯着温府的动静,然后报给他。

    “那属下接下来还要盯着温府么?”李擎只好问。

    江宴没有回答他,仿佛睡了过去。

    李擎内心叹了声,就在他准备转身时。

    “以后都不必了。”江宴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澜,听不出是情绪。

    李擎转过头看向他,见他凤眸淡淡地斜睨向一旁的小榻,榻上放着一紫檀木小长盒,盖子打开着,里面似乎放着一女子戴的簪子。

    “把这簪子交给温小姐,东西是她的,该物归原主了。”江宴懒洋洋地说道,言罢阖眼,不再看那东西一眼。

    “是。”李擎走过去,拿起那紫檀木盒子,盖好之后,放进怀中,随后躬身退出房间。

    屋内恢复了安静,江宴再次睁眼,唇边浮起一个颇为嘲讽的笑容。弃他者不可追。

    第27章 加更   “哦?”昨夜才见……

    温庭姝独自一人待在楼中, 一会儿担忧春花那边,一会儿担忧秋月那边,心始终觉得忐忑, 她拿起书, 欲静心阅览, 却无法定下心来, 便放下书本,走到窗旁望景。

    身后脚步声响, 温庭姝转头一看, 是春花回来了。

    温庭姝面色平静地走到小榻旁坐下,才看向春花, 淡淡问:“母亲与他说了什么?”

    春花也不知晓她是假平静还是真平静, 因为她今早起来发现温庭姝眼眶红红的, 大抵又哭过了。

    春花回道:“夫人一开始十分生气, 指责姑爷枉读孔孟之书,不守儒门之戒,学着那些不好的人养外室。夫人骂十句,姑爷不敢顶嘴一句, 一直端得一副谦卑恭顺, 斯斯文文的模样,夫人骂着骂着就没劲了, 然后姑爷又向夫人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说愧对小姐,以后一定会待小姐好。”

    见温庭姝渐渐出了神, 春花也不知晓她有没有听进去,不由停顿下来。

    她一停顿,温庭姝便回过了神, 看向她,唇边扯出一丝浅笑:“你继续说。”

    “是。”春花继续说道:“夫人看他十分真诚,便有些动容了,然后让姑爷写保证书,说只要小姐您不同意,姑爷便不得让那苏雁儿过宋府的门。”春花忍不住道出自己的疑惑,“为何夫人不直接让姑爷保证,与那女人断了来往?不然姑爷完全可以暗地里继续与那女人来往啊。”

    温庭姝倒是明白方夫人的想法,母亲是给了她留了一条后路,他宋子卿的院里是否能够添人由她来做主,这是属于正室的权力,也是她应维持的颜面。但母亲应该是不希望她与宋子卿闹得太厉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她一回去,面对的是他的一家子,若在他家受了委屈,父亲远在京城,母亲也是一介女子,无法时时刻刻的替她做主。

    * * *

    秋月来到江宴的宅邸,向守门人询问了李擎,却被告知,李擎刚刚出门。

    秋月见李擎不在,便转身打算先回去,但没走多远,便被守门人唤住:“喂,你等等。”

    秋月一回眸,蓦然看到一抹红影消失门口,好像江世子的身影,原本还疑是错觉,但下一刻便听到那人说道:“你过来,世子要见你。”

    秋月心咯噔猛地一跳,有些慌,小姐嘱咐过她,不要见江世子的,她不安地走回去。

    秋月被引领到了江宴的院子,一进正堂,便看到江宴,他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悠然品茗着,见她到来,不过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声道:

    “你家小姐让你来做什么?”

    秋月被他冷漠的态度吓到,略一犹豫过后,自作主张道:“回世子,我家小姐不放心您的伤势,让奴婢来看一下。”

    江宴抚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眸不明意味地一笑,“哦?”昨夜才见过,还那般残酷的拒绝他,今日便来好心地探视他的病情,怎么听都是这丫鬟是在撒谎。

    “劳你家小姐关心,我无事。”江宴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只是微笑道。

    见他没有怀疑,秋月这才安下心,正想着既然见着了,要不要问那只簪子的事,便听得江宴道:

    “除了此事,她还让你来做什么?说实话。”

    秋月一抬眸,蓦然对上江宴变得有些冷厉的目光,不由一惊,只觉得自己全部的心思都被他看穿,让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另外,小姐说,她的一只簪子落在世子这里,想让奴婢来寻一下。”她如实回答。

    江宴轻笑一声,低低感慨了句,“原来如此。”原来她为的是这根簪子。江宴淡视了秋月一眼,从她局促不安的神色,江宴已经明白温庭姝为何急着寻找那根簪子,她是怕这根簪子落到别人手中,让人误会她与他有jian情么?

    江宴嗤笑一声,然而眼底却什么情绪也没映进去,“既然如此,你便去我的屋中寻寻看吧,我不曾看见。”江宴言罢起身走出屋中,随她进去搜寻。

    秋月内心忐忑不安,但只能硬着头皮去到他的卧房,秋月本想随意找一下便出去。毕竟她一个奴婢,哪里敢真正搜一个世子的屋子,然而她还没开始找便一眼看到挂在壁上的那幅神女图,不由怔住。

    这副画作为何会在这里?她明明昨夜才拿出来给小姐……秋月蓦然想到昨夜小姐屋里闩了门,难道小姐和世子……秋月瞬间混乱起来,不敢往下想。

    秋月心不在焉地在屋中随意看了几眼,便匆匆走了出去,出了庭院,见江宴背对着她,长身立于一棵花树下。

    “世子。”秋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江宴一侧唇若有似无地扬起,当回眸时,神色如常,“可有找到?”

    “奴婢未曾找到,想必是小姐将簪子落在了别的地方,奴婢再回去找找。世子,若无别事,奴婢便告退了。”

    “嗯。”江宴淡淡应了声,随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秋月揣着满心的疑惑离开江宴的宅邸。

    * * *

    李擎受江宴的命来送还簪子,只是来了之后,李擎觉得有些为难,他不能像世子一般翻墙偷偷摸摸地进去,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不然大概明日所有人都会知晓温小姐与世子有来往的事。

    李擎想来想去,只能到温府后花园的小门口等着,看能否看到温小姐的丫鬟秋月,再将东西交给秋月。

    李擎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秋月的影子,他正打算离去下次再来,却忽然看到一人朝这边走来,待那人走近,李擎看了一眼,认出她是温庭姝的另一名贴身丫鬟,李擎受江宴之命时常打探温庭姝的消息,知晓她身边的亲近之人。

    即是温庭姝的身边亲近之人,想必也是知晓她家小姐和世子的事,这么一想,李擎左右四顾,见无人,便捡起一块石子丢进去。

    春花来园子打算剪些新鲜花朵回去,却不想看到一男人站在门外盯着她看,春花登时吓了一跳,没敢上前,远远地呵斥:“你是何人?怎敢来此?”

    李擎想自己没有与她见过面,她没见过也正常,便道:“我是江世子的随从。李擎。”

    春花怔了下,才想起来江世子是谁,江世子是定北侯和清河公主的儿子,定北侯曾来温府提过亲,想到这个关系,春花心头的害怕减去不少:“你来此处作甚?”

    李擎回道:“世子派我前来送还温小姐东西。”

    春花皱了下眉头,小姐何时与江世子有过来往?春花本来他这话十分荒唐,但忽然想到小姐先前瞒她姑爷有外室的事,又不确定了,她一脸狐疑地走过去。

    宋子卿从温府出来,准备回府,为了显得更加有诚意,他让人以为他是走过来的,但其实他让人将马车停在的一隐秘的地方,也就是温府的后花园那一处。

    在经过温府的后花园时,宋子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擎,原本他还不怎么在意,直到他看到春花走到门口,与那男人见面,他才觉得心生疑惑,不由藏身于近旁的一棵榕树下,他不知道李擎是谁,但看他的打扮大概是大户人家的随从。

    宋子卿见那男人将一紫檀木盒子交给春花,不知道说了什么,春花便转身匆匆离去,随后那男人也快步离去。

    直到那男人走远后,宋子卿才从树后边走出来,眉头皱起,温庭姝是个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宋子卿并未怀疑温庭姝与别的男人有来往,只认为她那婢女暗暗与男人私相授受,他打算待温庭姝回宋府之后,提醒她一下此事,免得这丫鬟败坏温府家风。

    春花走出后花园后,看四下无人,她脚步一顿,那人说是送还小姐的东西,那么这里面的东西她应该也看过,她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小姐的东西,不然拿到小姐面前被小姐训斥一番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春花大着胆子打开盒子,当看到紫檀木盒子里面的兰花簪子时,春花瞬间怔住。

    这丢失的兰花簪子为何会在江世子那里?

    难道小姐和江世子一直有来往?

    但小姐是怎么认识江世子的?春花从未听她提起过。

    春花低头看了眼簪子,这簪子明明前天还在,所以小姐这两天也有与江世子见过面?春花只觉得头一阵晕眩。

    小姐一向循规蹈矩,怎么可能与旁的男人私下来往?春花不敢相信。对了,是秋月,那贱蹄子向来没规没矩,最喜欢引诱小姐做这出格的事来,一定是秋月那贱蹄子带坏了小姐。

    春花越想越气,待她告诉夫人,道这贱蹄子引诱小姐犯下错事,看她不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