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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之人尚且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何况一把失去剑灵的武器呢? 通过一条极长而狭窄的甬道,便到了石洞腹地,几间洞室相互联通。 雒迦是妖,原型极弱,因此她甚少展露于人前,就连渌真对她的印象也十分模糊。 这洞室中的装饰,多是依照人的起居而定。 奇怪的是,室内所有物件,都是一式两份,似乎另有一人于此,和雒迦坐卧同居。 渌真指尖从两张石凳上拂过,皆是一尘不染,“还有一人?” 李夷江摇摇头:“不,只她一人。” 渌真撇撇嘴,若是她灵力尚存,放出神识一扫便能知,哪还用这个冰棍棍儿来否定。 渌真索性将方才血燃剩下长胥神火注入灯笼中,火光亮一些了,才勉强照出了洞室的全貌。 这儿竟然被装饰成了新房模样,枕屏绣着鸳鸯戏水,连床帏都被同心结挽在两旁。 只不过,大概是雒迦于这洞中住了不知多少个日月,这些东西都泛起了旧色。 案头镇着一张纸,渌真提灯去看,竟是一纸婚书,女方写着雒迦的名字,而男方是…… 司柘?! 第3章 “假的。” 李夷江看了一眼,就已有定论。 “司柘不曾婚配,这是那妖怪自己写的。” 李夷江似乎对司柘的故事颇为熟悉,若非现在实在不是时候,渌真简直想扣下他仔仔细细盘问一遭。 “那这些两人用的物件,又怎么解释?” 李夷江示意她看向床上。 褪红的厚垫上,一边印着浅浅的人形,而另一边,却是半截重剑的轮廓。 “嘶——” 渌真眼前仿佛浮现了过去的日日夜夜里,雒迦依偎着勾琅剑,将它当作夫君同起同卧的画面,一时不该如何评判。 “我也曾那样爱他呀!” 雒迦如泣如诉的一句话又炸响在她耳畔,渌真惊觉,曾经的自己不知忽略过多少事。 李夷江却不知她这些纷杂的念头,探过此间洞室再无他物,便继续往里一间行去。 渌真自知此时不是理清这些旧事的好时机,也随他一道闪进了后舍。 这一间与前边新房的风格截然不同,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有一口剑匣被供在房屋正中的石床上。 李夷江拔剑出鞘,剑光一闪,劈在了匣子上。 毫发无损。 剑匣通体乌黑,饰以鸷鸟图腾,纹路间流转着隐约的金属光泽,很典型的兑傩氏族藏珍方式。 渌真认得它,是因为司柘曾用兑傩秘术与她换一笼剪舌鱼吃。此鱼擅隐匿于晦暗之处,行踪不定,极难捕捉,但渌真的长胥神火却是它们的天敌。 食剪舌鱼后,人能为自己编织一场美梦,但醒后却无法将此梦诉人,故得此名。 “我来吧。” 这洞府里处处是司柘的痕迹,因此也令渌真总是想到他。她甩甩头,试图将惴惴不安的惶惑压下,上前止住李夷江的动作。 于鸷鸟之眼注入灵力,顺着纹路流淌至胸前,再按下左数第七根羽翼的尾端。 咔哒,剑匣即可打开。 ……并没有。 渌真又一次忘了自己此时并无灵力,“还是你来吧,听我的吩咐去做。” 李夷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如言并指,向鸟目施力。 这次总算开启,却并无预料中的光芒大盛。匣内浅浅地铺了一层红色土,土壤似乎有灵,像成千上万只小虫彼此重叠在一起蠕动,此起彼伏。 “息壤?” 李夷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寻息壤?”渌真又追问道。 李夷江却不再答复她,将剑匣“啪”一声阖上,长袖一挥,收拢进了乾坤袋中。而后才转过身来,审视般地看向渌真。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又和这妖怪颇为熟稔。” 渌真在心里简直恨不得抓住他肩膀摇晃问他,大哥!你见过哪门子熟人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我的命门来啊! 渌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若是说,我路过,你信吗?” 李夷江不再理会这一听便是胡诌的答案,召出定身符,径直向渌真额上贴去。 “哎!哎!我说,我……” 扑通。 “……说?” 渌真的视线随着李夷江一齐倒下,不过一息之间,方才还气势唬人的少年便昏倒在地。 渌真得意地将他手中捆仙索一脚踢开,“哼哼,小木头一个,也敢同我庭尾小霸王斗?” 关于石匣的开启方式,她留了个心眼,还有最后一步未曾告知他。 在按下左数第七根羽翼的尾端的同时,亦要注入一分灵力,否则鸷鸟的眼睛处会反渗毒液,逆灵脉而上,不出一炷香即能使人晕厥,失去对低阶法器的控制。 晕厥时间根据境界高低而定,长则半日,短则不过一个时辰。但苏醒后若是逃脱,则可将鸷鸟的眼睛剜下,除非中毒人饮下解药,否则直到天涯海角,鸷鸟之目也能追踪到他。 这一设计的本意是为防止匣中宝物失窃,却被通晓兑傩秘术的渌真拿来对付李夷江,渌真在心底默默祈祷李夷江不至于太不配合,因为她实在是不愿意破坏司柘的剑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