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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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稳刚刚回到家的时候还会吸烟,但是他总会躲起来从不在人前,父母就假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李思有一天在自家房子后面看见了他,李思走过去,李稳只抬头看了她一下。 李思蹲在他旁边问:“抽烟什么感觉?” “有点苦。” “那为什么还要抽它?” 李稳被烟熏的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说:“没别的事情做。” “我能尝尝吗?”李思跃跃欲试。 李稳重重地吸进嘴里一口,尼古丁让人有一瞬间的愉悦,他把烟扔在地上踩息说:“不能。” 李稳和一群小孩子被关在一处旧房子里,他们中有的人是残疾的,有人会突然消失,李稳想也许他们是逃走了。 有些从小被偷来的小孩,他们是没有身份的黑户,他们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逃走的愿望,他们甚至更像坏人的同伙。 时间久了他们这群大一点的小孩懂得识相,不哭闹,那群人就放松了警惕了。 李稳蹲在门口帮一个两叁岁的小孩洗裤子,有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生过来帮他一起抬着脏水倒掉了。 “你想不想逃走?”他问。 李稳摇头,这个男生就没有再说什么,他从小就在这里,原来家里姓什么也不知道。 这里鱼龙混杂,原来有个做皮rou生意的女人住在他们旁边,她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有一双漂亮的手,每次看见她都在涂红红的指甲油,像个女鬼。 “小屁孩自然不懂。”女人点点男生的额头,竖起一根手指代表着男人某个器官说,“不过等你这样了就脏了,身体脏心也脏。” 她明明靠这个赚钱,却嫌弃别人肮脏,男生不明白她的想法,问:“那你就离开这里吧。” “不行,我也脏了。” 看男生摇摇头不再理她,女人叼着烟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什么?”她叼着烟说话含浑,男生没有听清楚。 “蒋昭。”女人却以为他在问名字,不假思索的吐出来这么一个名字。 “为什么姓蒋?” “不好吗?” “还行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擅自给男生娶了个名字,男生原本无所谓的态度到后知后觉的有点兴奋,但是叫的人却寥寥无几,他还是人贩子们嘴里的五油,第五个拖油瓶。 李稳问他:“你叫什么?” 他努力回想,不确定地说:“蒋昭?” 李稳和一起来的几个孩子自然想要逃走,这群半大孩子快速成熟起来,知道不能着急,因为谁都不是可信的,有风险和利益就会有背叛。 刚开始李稳他们会打扮的脏兮兮的装成残疾小孩去和人要钱,一个个小小年纪演技逼真,因为不会装的都被真的打残了。 李稳从外面回来把钱交过去,拿钱的人数了数:“就这点儿?” 李稳顺从地把口袋翻过来,鞋脱了给他检查,对方点点头抽出张十块的给他说:“去吧,买糖吃。” “谢谢明哥。”李稳拿钱走了。 “要是都这么好管理就行了,一群狼崽子。”从小带大的孩子越过他成了领导,他心里憋气,有时他们还真把这当成了正经生意做了。 “不叫的狗才咬人没听过?”旁边有人和他开玩笑。 一开始是有小孩试图和路人求救的,但是这些人为了避免引来麻烦,没几天就换一个地方,一般的调查很难找到他们。 在大街上和人要钱毕竟来钱慢,开始有人教他们偷东西,李稳每次出门穿的干干净净的,就像普通上学的学生,但是可能他从你身边过去钱包就没有了。 每次出去都不可能单独行动,有大人看着,有他们认为养熟的孩子和新来的合作,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 李稳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听话,他有好几次差点成功逃走的机会,被抓回来以后的李稳缩在角落,拳脚落在他身上,他护住内脏还有手脚,他被打了很多次了,但是疼痛是种永远不会麻痹的感觉。 后来李稳学乖了,有人笑着说:“人和狗有什么区别?打服了就听话了。” 李稳喘着气默默听着,他想活着,想活着逃走。 两叁年的时间足够凑出来几个值得信任,大家想要一起逃走的人,但是人都有惰性,日子逐渐安稳了,离开的日子就一拖再拖。 直到有一天他们被叫到一起每人抽了一管血,蒋昭说:“他们好像要做配型。” 蒋昭是唯一一个黑户想和他们逃走的,其他人比较排斥他,他也只和李稳交好。 再不走就晚了,这几个男生决定在第二天晚上离开,白天的时候李稳看见蒋昭进了平时管理他们那人的房间,过了一会才拿着一包东西出来。 李稳想问他去做什么了,但是有人在场又不能贸然询问他,特殊时期一旦对一个人失去信任,这群人就全都要互相怀疑。 但是显然看见的蒋昭的不止李稳一个,大家轮流从楼外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和管道下去,那个人排在蒋昭后面,也许是着急也许是什么,他直接问蒋昭了,其他人惊疑互看,一时间都有些慌乱,声音也大起来。 “小点声,出去再说!”有人还是很冷静的。 现在变成了蒋昭和李稳殿后,他们下到了楼下,开始向大门跑去,其他人也已经到了那里,不知道后面谁喊了一声:“五油!” “快跑!”这群孩子不管其他,开始没命的分散跑走,这是预先商量过的,被发现了分开跑,能不能成功就看各自运气了,总好过被一锅端。 后面有人追过来,还大喊着蒋昭的名字,加上白天的事李稳也动摇了,带着怀疑和怒气看向他。 他们两个跑不掉了,蒋昭突然把李稳推出去,然后卡住了门说:“不是我,我没有,你先走!” 李稳在当地警局见到几个同伴,里面没有蒋昭,等待联系家里人的时间,他们一直住在收容所里,警察们去他们说的地方,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李稳梦到蒋昭说他就是叛徒,又梦到血rou模糊的蒋昭说他没有,他从噩梦中惊醒,听到警察扑了个空以后连忙问有没有发现受伤的人或者死人… 警察说没有,他蹲下身头埋进膝盖里,和李mama年纪差不多的女警看着已经长得这么高的男孩子没有声音的眼泪啪嗒啪嗒掉,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小孩,是不是父母忙碌的深夜也这么哭过,她过去摸摸李稳的头说:“别哭了,mama快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