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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濬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他停下来问夜舒:“什么时辰了?” 夜舒说:“刚入丑时。这些公务也都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神尊还是早歇息吧,今日你在承晚上神那里饮了酒,免得伤了身体。” 听他提起承晚,苍濬才觉得有些不放心。承晚今晚也喝了酒,又是一个人住在无念阁里,若是有个磕碰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对夜舒说:“嗯,你先去休息罢,我出去一趟。” 夜舒虽有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躬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苍濬回到无念阁门前,门虚掩着没有上锁。他推开虚掩的门进了院子,晚间院子里的桌案都还没有收拾,残羹冷炙东一盘西一盘摆的到处都是,郁洺他们三人的座位附近还摆着好几坛空酒坛子,看来他们三人倒是相谈甚欢。 “呜嗷”一声细嫩的叫声从晨夕树上传来。苍濬抬眼看过去,这会儿晨夕树上的花已经闭了,在层层的树叶间能看见承晚从树枝上垂下的裙裾。 她坐在晨夕树粗壮的枝丫上,怀里抱着圆圆,手里捏着酒壶,正在对月自饮。看来是他们走后承晚就自己喝起来了,苍濬清楚地看到酒壶里面的酒液已经所剩无几。 苍濬有些庆幸自己过来看了一眼,就承晚这个酒量,再过一会儿准会醉的晕晕乎乎一头从树上栽下来,树下就是清泉池水,这要是一个醉酒的人掉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晚晚,”他出声唤她,“你怎么又喝起酒来了。” 承晚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果然一双眸子已经完全迷蒙,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她咧嘴冲苍濬嘿嘿一笑,接着身子一歪从树上滑下来。 苍濬脚尖点地飞身迎上,将她稳稳地接在怀中。圆圆被吓了一跳,“呜嗷”从承晚怀里跳到地上,自己跑到别处去玩了。 承晚手里的酒壶被她随手一扔,接着纤细白嫩的手指就紧紧抓住苍濬的衣襟:“你,你来干什么……我,我,我太难过了……” 苍濬抱着她往卧房走,听见她这样说眉毛微微上挑:“为什么难过?” 承晚无力的依偎在他怀里,柔弱无骨的手捶了捶他坚实的胸膛:“因为你……你可恶,我应该恨你的,但是我……我是个没出息的。”她说着,声音里竟带了哭腔。 第74章 旖旎 苍濬将她一路抱进卧房里, 怀里的人又软又轻,他忽的想起在凡间过除夕的那一晚,承晚也是这样贪杯喝醉了酒, 自己抱着她手足无措浑身僵硬, 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膛。 苍濬闷笑一声,自己当凡人的时候可比做神仙大胆许多。做神仙时看着承晚日日在眼前晃悠了三万年自己都不敢向她吐露心声,做凡人时倒是大胆很多, 有些话敢说有些事也敢做。 怀里的承晚将头倚靠在他的胸前, 自己挪动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眼神有些迷离, 仰头看着苍濬的下巴忽闪忽闪眨了眨眼,然后抬手抚在了他线条刚毅的下巴上。 承晚指尖微凉,又从他的下巴上一路滑到喉结上。她的手指在喉结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最后甚至还轻轻的捏了一下。 “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呢。”她昵语。 苍濬只觉得自己嗓子发干, 脸上起了火在烧。承晚的手指就好像是点燃干草的火星,所到之处熊火燃烧, 烧得他坐立难安。 “别乱动。”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脚步加快, 苍濬三步并做两步走, 快步走进承晚的卧房。他将承晚放置在软榻上想直起身来, 却一下子被承晚揪住衣襟向下一拽。苍濬怕压到承晚, 情急之下双腿一蹲自己坐到了脚踏上。 承晚从软榻上翻了个身,趴在榻沿上, 同苍濬脸对着脸。两个人离得极近, 彼此温热的呼吸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承晚拧眉看着他的眼睛, 撅起嘴来颇有些委屈地说:“苍濬,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苍濬温柔的替她撩起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 承晚眼中沁出泪来,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趴在榻沿上将自己这几万年的委屈嘟嘟囔囔说了个痛快。她醉着酒,有好些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东一句西一句,苍濬不打断她,就安静坐在脚踏上听着,时不时地替她擦擦流出的眼泪。 承晚说到最后觉得心里十分轻快,好似把压在心头这些年的大石头给搬了个干净。她最后咕哝一声说:“苍濬,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苍濬听见这话心情激荡,他的心好似一盆干涸龟裂的土忽的从头到脚被甘甜清冽的泉水浇了个透彻。苍濬反手握住承晚的手,又怕吓到她,拼命按捺住心里翻搅的思绪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喜欢我?” 承晚这次没挣脱他的手,一双大眼睛里湿漉漉的,她看着苍濬,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苍濬狂喜非常,他已经顾不上承晚现在是不是在说醉话,反正对他来说承晚的这句话就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承晚低头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修长干净,骨节利落。她有些好奇,指了指他放在一旁握成拳头的左手问:“你的左手为什么总是握成拳?我看着你平日若是看书拿东西,左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呀。” 苍濬将左手抬到承晚眼前问她:“你想知道?” 承晚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