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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伤已经很重了,灵力也被吸了不少,早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太久。 大约是原主体内救世护苍生的本能驱动了,楚澜衣想都不想,就从灵脉中掣出软鞭,提鞭就要去帮忙,却被辛染拦下来。 “师尊为什么要救他?” 楚澜衣:“……” 楚澜衣:“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辛染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理解。 楚澜衣挑眉,觉得这是一个上课的好时机,他说:“那你觉得我当年为什么要救你?” 辛染不假思索:“自然是因为师尊喜欢我。” “……” 楚澜衣眉心抽搐:“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娃娃,谈何喜欢?” “我救你自然是想救你,这世上多活着几个人不好吗?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他们都不想死,他们都还有愿望和遗憾,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辛染沉默片刻,攥着楚澜衣鞭子的手未松,似乎是在犹豫。 那勉力支撑的重伤修士也发现了两人。 他一边费力地应付岩石怪和索灵藤,一边将目光扫过两人。 只是那目光中并没有求救的意思,他发现两人后也没有呼救,眼中更多的是不甘心死去,像是怕没有明天,完不成心愿一般。 辛染摁住楚澜衣的手腕,杏眸漏入一丝光。 “若你的心愿是济世救人,那我便为你斩妖除魔,无论你希望这个世界成为什么样子,我都会帮你实现,你要救他,我帮你救,只要……只要……” 你活着,陪着我……就好。 最后一句缄默在喉,没说出口。 辛染松开楚澜衣的手,体内掩藏的属于魔心解封而释放的灵力,蓦地迸溅而出,一下子盈灌全身。 少女的眼底渐渐浮出红痕,澄澈的杏眸变得凌厉起来。 她这具身体本就是残损的,灵脉存不住仙气,仙骨搁不住灵力。 属于仙修的灵力早就所剩无几了,唯一能用的就是来源于前世神魂中强悍的力量。 魔神的力量岂容小觑,顿时天地变色,疾风峻走,灵力裹挟着风刀以摧枯拉朽之势,转眼间,那本该九死一生的修士就见眼前围堵缠困自己的怪岩和藤蔓被碾碎成齑粉,风一吹,便尸骨无存。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也知道,是眼前这两人救了自己。 青年修士收了剑,捂着重伤见骨的胳膊,颔首向两人道谢。 “多谢两位仙友的救命之恩。” 乍然因救人而被感谢,辛染有些不自在。 她自前世起就被人万般嫌弃,所有人见到她都是一副欲除之后快的态度,没有人会承她情,接受她的救助,她也不屑救人,到了后来,她成了魔神,就只有害人的份,哪里体验过被感谢的滋味? 昔日魔神,如今不过是个别扭的女孩罢了。 她侧过身,站在楚澜衣旁边,抱着双臂望天,一副“别看我,别谢我,离我远点”的模样。 楚澜衣禁不住眉眼微弯,凤目中流露出自己也未察觉的宠溺。 被那青年修士看在眼里,对二位高人的身份和关系有了猜测。 那般柔情的目光,身历情爱的人才会懂得。 修士不禁有些艳羡。 他顿了一下,有些困惑和为难,又似作出什么决定,“看两位似初来此地,不知是否察觉到此处的怪异?” 楚澜衣巴不得有人给他透露点信息,便问:“此话怎讲?” 修士道:“魔界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虽说魔界修炼的功法为正道所不齿,但其本质其实和其他修士并没有太大差别,都是吸取天地灵气,用以自身修炼。但这几日这里发生了一场变故。” …… 说来话长,天色也渐晚,三人找了一处避风的岩洞,就地点了篝火。 青年修士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将自己所知情况告诉两人。 “魔门忽然倒塌之后,这里的灵力就像是被什么怪物吸干了一样,但又不完全像是被吸干了,倒像是将活物可用的灵力转换到死物身上,比如那藤蔓,又比如那岩石,都成了精怪。” 说到魔门倒塌,辛染眉眼有些微妙,她不耐地挪了挪位置,好似屁股底下的岩石墩子长了刺似的。 青年修士:“总之现在的魔界很危险,以前要闯魔界,敌人可能只是魔修,现在这些异变之物,可能连魔修都对付不了。” 楚澜衣点点头,继续听修士说。 “两位是大能,自是不必担忧前途危险,但在下还是要提醒一下两位,若不是为了禁书而来,还是早些返回的好,魔界自从被扫荡一空后,已经没什么稀世珍宝了。” 辛染半阖着眼,胳膊肘撑在并拢的膝盖上,双手托着被暖黄的篝火映地微红的小脸,像是快睡着了似的。 楚澜衣投去目光,无声浅笑,这丫头分明是怕被揭了底,怕被他诘问,才佯装迷糊。 楚澜衣问那修士:“既然已被扫荡一空,那应当是什么都不剩了,你为何还要去找禁书?” 见心思被戳穿,修士依旧坦荡。 “那禁书是神物,只在有缘人面前现身,若是无缘,哪怕是将魔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着。” “我虽感激两位的救命之恩,但若是两位同我竞争,我修为虽低,却也不会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