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现在的景小井的程序又捏在游雪清手中，这导致景小井的处境危险。 尤其是家这种私密的地方。 况且游雪清是个变态。 和游雪清单独相处时，景小井一点也不虚，他还怕自己打不过一个残废吗？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工智能景雪。 而且景雪似乎更听游雪清的话。 游雪清看出了景小井神色中的担忧。 他苦笑了一下，立刻说：不进去家里。陪我去看个朋友。 景小井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游雪清的家在京城西南面的郊区。 车开了快两个小时，开过了一片宽阔的人工湖泊。 车辆在湖泊一边的道路上平衡行驶，而湖泊对面，是一座线条简单，以黑灰白三色为主的别墅。 游雪清指着那幢房子，对景小井说：那是我家。 景小井哦了一声，表示缺乏兴趣。 游雪清又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我还养了一只猫，但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他。希望下次去接回他的时候他还认得我。 景小井毫不留情地打击：猫的记忆只有21天，我想他应该已经不认识你了。 游雪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就跟你一样，没有良心。 景小井低着头，不说话了。 车果然没有开进湖对岸的别墅，而是朝着山上开去。 下午的时候，京城南边下了一场雨。 这会儿到了傍晚还零零星星地落着雨点。 空气闷热而潮湿。 开到山顶，车停了下来。 游雪清看了看车窗外边，又转向景小井，轻柔地说了声：到了，再麻烦你。 游雪清狭长的眼睛里溢满了对恋人的温情。声音轻柔到就像是怕大一些都会伤到对方。 这半天下来，除了图书馆里在言语上说不上威胁的威胁，游雪清也没有对他做过任何过分的事。 景小井的心又柔软了下来。 他不再叫景雪，而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钻出了车门。 他从后备箱里取出游雪清的轮椅，再将游雪清抱出来。 游雪清柔弱乖顺到完全不一个掌握着景小井生死存亡的掠夺者。 要是从旁人的角度看，这两人的立场完全颠倒。 游雪清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看样子还要下一场大雨。陪我看完朋友，就送你回去。 他指了指这条道路的尽头。 下面的那片人工湖和这座山都是游雪清的私产。 私人领地不会有其他人进入。 景雪停好了车，并不下来，而是在驾驶座里继续等着他们。 只容一辆车通过的窄窄的道路两旁是茂盛生长的青草。 景小井没有来过这里，却隐约知道道路的尽头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他莫名地悲伤起来，声音也像含在喉头里含混不清：好。 景小井推着游雪清缓缓地走在上坡的道路上。 两人都是静默不语。 山顶上风有些大，零星的雨点胡乱地飘散着，但也不至于到需要撑伞的地步。 空气里混着雨后青草和雨水的味道，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茉莉的香味，跟游雪清身上的药香有一点点的相似。 很快，景小井就知道了他悲伤情绪的由来。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默默静立的墓碑。 墓碑上没有刻名字，也没有什么大排面。 只是一座很小的碑，掩映在围绕在它周围的茉莉丛中。 是他吗 似乎感应到墓碑里的人跟他的渊源，景小井的声音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他们。游雪清抬起手握住了景小井推着轮椅的手。 他们？ 脑中警铃大作，他脑内的系统在尖叫着，发出刺耳的警报。 但在这刺耳的、尖锐的啸鸣中，景小井还是听到了游雪清的声音：你，和，我。 脑内的啸鸣转变成了轰然的巨响。 在巨响后，又归于寂静。 第52章 病毒警告 景小井回到百九的录制现场冀北基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九点。 是游雪清送他回来的。 一些在基地门口蹲点的粉丝认得游雪清的车，看见景小井从游雪清的车上下来，又引起了一阵sao动。 十天前，节目组和景小井自己的微博同时发出公告。 因在主题曲C位竞争时意外受了腿伤，景小井暂时退出节目录制，待伤好后再继续回节目组。 在上周六播出的第二期节目的录制剪辑版中，粉丝和观众们也亲眼见到了景小井受伤的场景。 景小井是养伤而不是退赛，他的个人投票页面并没有关闭。 虽然主题曲的C位因景小井的受伤而默认了董乐理，但第二期主题曲学习的过程中，景小井不眠不休的努力和帮助低等级练习生的行为很搏路人好感度，他的个人投票数已经甩出了第二位的董乐理一大截。 董乐理家的粉丝很不服气，但节目中景小井的举止并没有任何黑点，景黑们只好拿景小井有星海总裁游雪清支持说事。 但作为一个有实力又努力又乐于帮助同期共同进步的选手，景小井的个人合约签在在娱乐圈不配拥有姓名的方舟娱乐下，未免显得明珠蒙尘。 这样一颗明珠被星海的大老板看上，说起来反倒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关于景小井要跟方舟毁约，转投星海怀抱的传言在社交网站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机密的合同泄露。 而景小井的娘家方舟娱乐官方却对此讳莫如深。 让本来没谱的事儿看起来反而像真的。 现在，疗伤归来的景小井回到了基地，回来时坐的是游雪清的宾利。 游雪清在不在车上没看清，但这车的确是星海董事长兼总裁游雪清的座驾！ 景小井不知道当晚他又摸了一次热搜的尾巴。 他从山上下来后，他的思维一直处于超高速运转状态。 在车上，游雪清似乎跟他说了很多话，但他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思维在超速活跃运转，没有精力分神。 而且脑内的系统再一次遭遇了病毒的攻击，在抵抗的过程中发出巨大的声响。让他没有办法听清任何人说的话。 景小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车，什么时候进的宿舍楼的电梯。 他下车的时候似乎听见游雪清在叫他，但他没有回头。 回宿舍的途中似乎也遇到了好几个跟他打招呼的练习生，但他只是茫然地掠过。 身体只是机械地本能地运动着。 脑内的偶像系统在激烈地抵抗着某种病毒，显示的光幕又变成了极不稳定的状态。 景小井本能地知道，这种病毒蕴含着庞大的信息量。 一旦被突破，绑定着他的偶像系统就会轰然崩溃，荡然无存。 那么，这病毒到底是什么？ 思想钢印？不是，景小井在诺亚亲眼见过自己的思维数据，是在一台超级计算机上。游雪清要给他打上思想钢印不必绕着弯路来攻击他的偶像系统。 景小井的记忆数据？如果真的是那位真实存在过的景小井的记忆数据，那么现在的景小井一点也不想要。 他想帮助这个在高等级病毒面前负隅顽抗的偶像系统，但是系统跟上次一样，仍旧不给他面子，不肯为他开放可编辑的开发者模式。 明明交给景小井，三两下就可以搞清楚病毒的本源并且把病毒干掉。 偶像系统绑定了他，却似乎又不信任他。 这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偶像系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强制绑定他？ 偶像系统两次遭遇病毒攻击，都是在景小井见过游雪清之后。 上一次是在睡眠中，景小井不知道是什么给了病毒可趁之机。 但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是游雪清在山顶墓碑前的那句话。 他说墓碑里埋着的，是两个人。 你，和，我。 正是这句话之后，包含着巨大信息量的病毒就如海啸般汹涌而来，让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 已知信息： 一、现在的景小井是个人工智能。 二、游雪清可以使用人工智能景雪的身体和他自己的身体。 三、过去的景小井已经死了，骨灰埋在游雪清家附近的山上。 四、如果游雪清的话为真，和过去的景小井埋在一起的是过去的游雪清。 以上的已知信息指向了唯一的结论： 游雪清的存在也许跟景小井一样，不过是用于缅怀过去的高科技产物。 以景小井处理信息的速率，这个结论并不难到达。 在山顶时，他甚至一瞬间就做出了推断，但是景小井不愿意相信这个荒谬的结论。 景小井是游雪清制造的，那游雪清又是谁的产物？ 游雪清制造出了现在的景小井是因为爱情，那制造出了游雪清的那个人是为了什么？ 得出这个结论后，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系列无法解答的问题。 所以景小井无数次的推翻这个结论重新进行推断，但又无数次地回到了这个结论。 就像一个死循环的程序。 输入了庞大的数据，却无法得出正确的结果。 十分不美丽。 薛定谔的景小井。 薛定谔的游雪清。 景小井自身的后台程序进行了太多次的死循环，他的头脑现在有些发热。 而他脑内的偶像系统，现在的处境并不比景小井好到哪里去。 它的防护屏障只剩下最后的薄薄的一层，如果它再不让景小井插手，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被病毒所裹挟的庞大数据吞没。 景小井回到自己宿舍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了董乐理。 或者说，董乐理是得知了景小井回来的消息，特意在宿舍门口等着他。 景老师，董乐理笑的得意，主题曲的MV今天已经录制完了，你回来得晚了一步。不仅没有争取到C位，MV里连个出场也没有。连我都替你不平呢。 董乐理看着景小井的神情并没有半分变化，自己的炫耀和嘲讽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用处，他有些恼怒：才十天，你的腿伤好全了吗？膝盖的伤可是要非常重视保养才行啊。之后的录制没问题吗？别到时候又拼过头，站不起来了。 董乐理的哔哔哔吵得景小井神烦。 景小井并不是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 面对别人的敌意，他并不会退缩，但最多也只是言辞上针锋相对，不让自己吃亏。 但现在，他的头脑因运行了十几万遍的死循环而热得烫手。 焦虑、烦躁的情绪围绕着他，让他在暴走的边缘反复横跳。 不走运的董乐理就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 景小井的脸因头脑发热而微红，但他的表情如同冰天雪地。 两种矛盾情绪的微妙平衡在这一瞬间被打破。 景小井转过身，一拳砸在董乐理身后靠着的门上。 他的眼中和语气里结满了冰霜：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惹我。 景小井比董乐理还要矮上几公分，但此时他的气势却让人望尘莫及。 他的拳头砸在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呯这声响像是一声近在耳畔的惊雷。 此时住在16楼的A等级练习生们全部打开房门，探出了脑袋。 在景小井近距离的威慑下，董乐理不知怎地就觉得心慌腿软。 周佐从房间跑出来：哇，景小井你搞什么，一回来就这么大动静！ 景小井连周佐也没理，往后退了几步，离开威慑范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周佐就很委屈了，他踱到董乐理的房间门口，刚想数落董乐理几句，就看到了1610的房门上一个极深的拳头印。 周佐：这门什么做的？这么不经捶？ 他学着景小井的样子，全力向门砸出一拳：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是实木啊！ 周佐含着泪握着拳回到了自己宿舍。 董乐理转过身，也看到了那个入木三分的拳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想象这一拳如果砸在他脸上会有什么后果。 可能会导致颧骨畸形吧 景小井理所当然会退赛，但董乐理之后也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参加任何活动。 就算是外伤好了，也一定会留下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董乐理怕了。 投鼠忌器的人最好拿捏，但景小井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有后顾之忧的人。 景小井这一拳也舒尽了他心中的所有不畅。 他原本也不是一个会被琐事扰乱心神的人。 他关上宿舍门，靠在门背上。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就这样被病毒攻破，连个框架都不剩，二是给我开放开发者权限，通过了解你的构成我可以分析出病毒源，进行反击。但我发现，这两条路你都不愿意走。那么我只能猜测，无论走了哪条路，都会导致同样的结局。 景小井是对跟自己绑定的偶像系统说的。 他知道系统一定听得见。 他确信偶像系统并不是一个低版本，无法自我完善与进化的版本，在他粗陋的表象之外，也许是景小井猜测的那样。 果然。 偶像系统在景小井脑内缓缓地打出一行字：你不会想知道的。 景小井苦笑：我想或不想又怎样？你的路有两条，但结局只有一个。 不断闪现毛刺和虚影的屏幕上极其滞缓地回答：我想实现他的愿望 景小井皱眉：谁的愿望？ 在病毒狂乱的攻击中，光幕上打出的字的极为模糊，但景小井还是看到了两个让他困惑却牵动了万千情绪的字：游哥 景小井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音： 游哥的愿望是什么？ 偶像系统的防御屏障越来越薄。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景小井，光屏中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 系统的屏障在下一秒被攻破。 如过境狂风。 如决堤之水。 如燎原之火。 一瞬间，庞大的信息量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收尾～ 第53章 游哥小景 别看邵钧现在混成了邵天王，三金歌手，娱乐圈的长青树，但他上学的时候是个硬核朋克、非主流、真实校霸。 邵钧的叛逆期来得异常早。 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住在农机厂的职工宿舍里。 爷爷奶奶从小就不怎么管束他。 他原本就比一般小孩晚一年读书，初三的时候迷上了搞乐队，硬是连着两年没参加中考，读了三年初三后，才升的高一。 第二年复读初三时，他留着葬爱家族的发型，漂染着红绿相间的头发，去参加了《快乐男声》，一个唱歌类的选秀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