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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等了片刻,听身后没了动静,便问一句,“你好了吗?” 问出许久,回应的却是低低的抽泣,那哭声空灵幽深,不止钻入人耳,仿佛要钻进人骨头缝儿去。 连鬼都做不成的冤魂,原来哭起来,是这般动彻人心。 ‘安不上了,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霍素素哭得极其凄惨,簌簌缓缓转过身子,看她双手掩面,将那张皮重新附在脸上,却是手方才松开,那张皮又脱落下来。 她这一番折腾,手腕臂膀上的韧线均四崩五裂,她便疼得浑身颤抖。 ‘还好我的孩儿,已经再投胎了,我才能这般安心用他的皮。’ “被剥皮后的游魂,都可用死者的皮存活于世吗?” 簌簌问她,霍素素却不回答,只被定住了般一动不敢动,太疼了,忍了十年的痛楚,再次发作起来还是这般不可承受。 簌簌看着她有些心疼起来,心中突然想到,她想着去拿梁舒的皮,而梁舒也没有皮囊的活在这世上,她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簌簌想到可能梁舒死了这么多年还没过去心中那道坎儿,不禁更心疼了她几分,走近她道,“你放心,若我们进去,一定将你的皮拿出来,你可以安心去了。” 簌簌又顿了顿,“也将梁舒的皮拿来。” 霍素素猛得看见了希望般,身子大大一动转向簌簌,却又因疼痛终止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好,你过来,我将诀窍告诉你。’ 簌簌走近了她,只听见她说了四个字。 “就这些吗?” ‘你出去后,将这四字告诉外面等你的人,他会知道。’ 簌簌点了点头,“好。” 她答应过后,想跟霍素素道别,冷不防霍素素突然出手,抓住了簌簌的手腕,登时一股邪寒之气顺着她的手心渡了过来。 身上是皮rou皲裂之痛,心上是破碎死离之伤,猛得冲上来,差点将簌簌激得昏过去,还好霍素素及时放开了她。 簌簌扶住旁边的棺材才堪堪站住,“你这是,做什么?” 霍素素语气中有些怯意,‘我,我怕你失约。’ 簌簌无奈得蹙了蹙眉,那疼痛想必是霍素素日夜经受的,竟没想到这般难以忍受。 ‘我将剧毒注进了你的身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将皮拿来给我,我投了胎,这毒自然就消了!’ 霍素素很慌乱似的,急匆匆解释完,又慢慢道一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簌簌见她这般,不满的话堵在口中,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还能怎样,将皮拿出来交给她就好了。 簌簌在棺材边缓了会儿,见身上恢复,便跟霍素素道别。 ‘且慢!’ 簌簌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还有何事?” 霍素素血污的眼洞中很是森然,她的声音也比方才冷厉许多,‘你与我姓名同音,又帮了我,自是难得的缘分。’ ‘我有几句话想送给你。’ 簌簌摸不透她,觉着她望着自己,又好似没在看任何人。 ‘你今后的命运,竟与我有些相似,可你比我更惨。’ 。 ‘你所爱之人,皆死无全尸。’ 霍素素纤长的手指按在脸皮上,嘴巴一动一动,‘你受的苦,全是外面那个男人带给你的。’ ‘你在阳间的日子,已不足一年。’ 。 ‘他也是。’ “你意思是我们俩一年以后都会死?” 簌簌觉得她说的没半点可信度,且不说徐墨阳那般真心待她,将她放在心尖上,就说她本体是灵果,灵果活个上百几千年都很正常,怎会一年就殒命呢? 簌簌想着又坚定道了句,“这不可能。” 霍素素见她不信,沉默许久,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支木簪,那木簪平平无奇,只雕了祥云装饰,在霍素素这样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人手中,甚至显得有些廉价。 她将簪子飘到簌簌面前,‘拿着吧,这簪子必要时还可保你一命。’ 簌簌看着那簪子,毫不犹豫将它拿下,霍素素方才让她那般疼痛,有点补偿也是应该。 “你将法力附在了上面?”簌簌问道。 霍素素缓缓转身,背对着她,‘怨气罢了。’ ‘你若是执迷不悟,我经受的痛楚,你只会更有甚之。’ 霍素素说完,簌簌眼前就明亮起来,是鄢省的宅子,她手中握着簪子,站在离坟墓极近的地方。 簌簌忆着她消失前的话,有些呆愣。 “簌簌,你有没有事?” 忽然撞进眼底的是清风霁月之少年,黑睫微颤,剑眉皱起,眸中清清楚楚映出对她的关心。 这般殷切,这般真诚。 他的诚意,是初次见她时,便显露出来的。 簌簌张开两臂拥住他,徐墨阳便将手也搭在簌簌背上来回抚摸,他一边顺,还一边道,“别怕,没有受伤吧。” 簌簌没有答话,只略略摇了摇头,她靠在徐墨阳肩头,想起霍素素说过的话。 徐墨阳,也只剩下一年寿命了? 谁会信呢。 不过,两人拥抱一会儿,簌簌还是先松开了他,将簪子放在他面前,“这是霍素素给我的,应该是个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