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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愿带着江有义进山,明真却不忍看她眼里的失望之色,吩咐道:“戒痴、行难,你二人叫上其他两位师侄, 你们各带一人, 从两路分别上山。半途若遇到异像,切忌轻举妄动,发射本门信号便是。” 戒痴当下就不太满意这个分组:“我受命保护小师叔,万不可离开半步。” “出永慈寺时,方丈师叔也曾言, 让你们听我调遣,现下却不听了么?”明真看了一眼戒痴, 不言而喻。 戒痴摸了摸后脑勺, 他永远都不知道如何反驳明真,或者说不愿反驳。 只是他心下不爽,离开时便瞪了江有义一眼。 江有义莫名觉得这情景好像她抢了戒痴的老公似的…… 明真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道:“有义, 戒痴他性子本就如此, 你别气。” 江有义忍住笑意, 摸了摸鼻子, 正要说话,却见明真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人,瞧着身形应是个姑娘。 她指了指,眨了眨眼说道:“有人来找你啦明真。” 明真转身,那姑娘一愣,这才发现是在看她,好似受了鼓舞,小步跑着过来。 待她走近了,江有义一瞧,果然猜得没错,这姑娘就是翠莲。 此刻少女双手捏了个素色小荷包,含羞带怯道:“这是我自小就带的平安符,上面还浸了香料,晚上山里蛇虫多,带上它可以避一避……” 说着便微微举起小荷包,伸到明真面前。 明真甚少下山,下意识道:“这……出家人不得随意拿人之物,小僧万不可收,姑娘心意小僧心领了。” 少女的脸背对着光,此刻深深低着头,江有义看不出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难为情,这姑娘也是固执,就这么举着荷包执意要给明真。 明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微微一愣,求助似地看向江有义。 “其实一个小荷包而已,人姑娘一点小小心意,收下又有何妨?”江有义忍不住劝道。 此时戒痴带着师兄弟正往这里走来,远远瞧见的便是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亲亲小师叔被两女包围着,此刻正犹豫不决好似不知如何抉择的模样。 “小师叔,可是她们逼你作什么?”戒痴问道。 明真见他又要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语,抬手示意他休要再言。 此时,翠莲见他们来了,当下似乎有些着急,见明真执意不肯收,她便转了个方向走近江有义。 江有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还未反应过来呢,翠莲已将小荷包塞进她手里,随后就这么……跑了。 江有义拿着这荷包,看了看跑掉的翠莲,看了看明真,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戒痴这才松口气道:“原来那翠莲是来找她啊!” 江有义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凉飕飕道:“戒痴大师看问题的角度还真是清奇,小女子佩服佩服。” 罢了罢了,反正都这么误会了,那便暂时替明真收着吧,回来再由他还给翠莲也不迟,想着便把它塞进了腰间。 按照原计划,酉时便出发。 江有义还是先准备了些许定身符,以备不时之需。 明真与江有义选了一条未搜过的小道上山,才走了没多久便再也见不到路了。许是因为最近一年内出了邪祟之事,村民们砍柴采药都不敢上山,这才令野草疯长,掩盖了原来的道。 此处乃算是山的阴面,今夜月黑风高,周边松柏林立,底下又是杂草丛生,一阵阴风吹来,江有义不自觉地往明真方向靠去,但在快要挨到他身边时,理智又让她堪堪停住。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再也没法把他当小屁孩那样相处了。 “可是怕了?”明真走在她的前方为她开路,说着回头望着她。 江有义搓了搓手臂,状似镇定道:“可能穿的少了些,不妨事。” 明真想了想,顺手给她罩上一个淡金色结界,随后将见空从腕间取出,默默念诀,那见空念珠便缓缓旋转着升到江有义身前,法器的金芒霎时照亮了前方的情形。 做完这一切,明真略带歉意道:“方才我没考虑周到,现下感觉可有好些?” “明真,你一点也没变呢。”江有义灿烂的笑着,他总是这么温暖和煦、无微不至,何其有幸在这个世界认识这样一位友人。 明真似是被她的情绪所染,桃花眼微微一弯,笑意便从清亮的眸子里溢了出来,相视片刻,他忽然移开目光,向前边走边道:“是吗?有义前几日还说我长高了不少,我在你眼里,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孩子吗?” 江有义微微一愣,随即坦然道:“那自然不一样,我们明真是大人了,是修为高深,可独当一面的佛门优秀弟子啦!我很是骄傲呢。” 明真淡淡一笑,笑意却不及先前那么深:“说起来,当年那个端午,若不是你的相助,恐怕我早已殒命。小僧如今有的一切,都是有义的功劳……” 他忽然停步,转身看着江有义,全然没了笑意却那么认真,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甚至带那么一点点疯狂:“有义,你对我……可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说,我便照做,你说什么我都愿帮你……” 江有义一时被他这个眼神惊到了,怔愣片刻,硬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孑然一身轻,实在没什么大的愿望……”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继续道,“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个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