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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没有。”顾南衣道,“是陪秦朗来送件东西给秦相的。” 秦北渊原本只是随意地扫了顾南衣一眼,可听见她说到“秦相”二字时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语调,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第二眼。 ——然后就被秦朗挡住了。 秦朗直接将暗红色的虫笛放到了桌上,“南疆来人了,他们知道顾南衣的住处。” 秦北渊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拿起虫笛,口中却喊的是顾南衣,“顾姑娘最近梦中是否还有见到长公主殿下?” “秦相有话大可以直接问。”顾南衣道。 但若是真的有话直说,那就不是秦北渊了。 他平静地道,“顾姑娘越来越像长公主了。” 纪长宁眉头一皱。 “再像,也不是一个人。”秦朗冷声打断秦北渊试探似的话语,“人被楼苍捉了,虫笛交于你调查,汴京城出入管紧点。” 秦北渊道,“长线才能钓大鱼,几个小喽啰,你自己就能应付得了。” “我一人无所谓,”秦朗不悦地沉了声,“但顾南衣不能被置于危险之中。” 秦北渊闻言又抬了眼,他同秦朗对视了两息,心道这个儿子确实不太像他。 两人看起来虽差不多,可秦朗心上却还有一块软绵绵的净土,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南衣硬凿出来的,秦北渊只知道秦朗将这块净土守得密不透风牢不可破。 可秦北渊没给自己留那软肋的机会。 “从那人口中问出了不少情报,”秦北渊道,“此时不方便南下,他们派越多人来越好。” 在眼看着几个月就要解蛊的当下,他们对于神秘的南疆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有送上门来的情报,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就让你自己的人去犯险,”秦朗冷笑,“我不想犯你犯过的错。” 纪长宁刚才那一刀子和秦朗这一句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全然上不了台面了。 光是纪长宁在旁听着,都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又心中觉得十分痛快。 可不就是他秦北渊,明明手眼通天,却连昭阳长公主重病三年、薛振要对她下毒的事情都被瞒了个彻底,没能将她保下来? 秦北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平静的脸上鲜少地露出了一丝反感的情绪来,“这不是求助于人的态度。” “这本也不是秦朗求助于秦相。”顾南衣在这时候插了嘴,她不紧不慢地说,“若不是秦朗非要我解蛊,我其实倒也无所谓这蛊虫在不在我身上的。” 秦北渊只听见顾南衣的声音,视线却仍然被秦朗挡得严严实实。 跟防贼似的。 秦北渊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敛起了眉眼之间外放的神情,道,“若我教出的儿子,必不会是他这样的。” 秦朗嗤之以鼻,正要反驳,顾南衣却又抢了词。 “如果秦朗该被教得像秦相这样,那我一定讨厌死他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老秦:不知为何但膝盖突然一痛。 ☆、第 65 章 顾南衣一番利落的抢白针对, 纪长宁猝不及防, 听得有点瞠目结舌。 他光知道秦朗对秦北渊鼻子不是眼睛, 却没有想到原来顾南衣对秦北渊也是个一样的态度。 秦朗的嘴角稍稍翘了翘, 便被他压平下去。 “东西送到,我们走了。”秦朗说着,牵过顾南衣便直接出了书房, 旁若无人。 站在门边的心腹十分复杂地看着两人离去, 回头请示道, “相爷?” “这虫笛封起来。”秦北渊脸上没有怒色,“南疆来人,小心提防。” “是。” “像倒是像殿下,”纪长宁又不规矩地把腿翘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说, “但如今也只能勉强算半个殿下罢了。” 秦北渊看了纪长宁一眼,料到这人定然隐瞒了不少事情。 可如今两人利益统一, 只要都是想将昭阳带回来, 秦北渊并不在意纪长宁掩藏着什么事情没有说出口。 祭天只剩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 三月初四也几乎就是近在眼前, 秦北渊有忙不完的事, 没时间和纪长宁砸破砂锅。 * 宋太后浑浑噩噩了数日,不知道身在何方、今夕何年。 她一时间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记得那个明明只有宣阁和昭阳会知道的日子,只知道一定是昭阳来警告她死期将近,光是想一想便觉得神魂俱裂、惊恐万分。 就在这等沉沉浮浮之中, 宋太后恍惚梦见了另一位已死的故人——肖忠。 肖忠比昭阳死得还晚,他也曾在铲除昭阳后盛极一时,但很快就被薛振和秦北渊联手铲除,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地杀了。 宋太后当时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也成了被秋后算账的一员。 因为她心里太清楚不过了,肖忠也是昭阳之死的罪魁祸首之一。 昭阳和秦北渊是朝堂上的两座巨峰,肖忠想要上位,必然要破坏他们之间的平衡,因而他另辟蹊径,和宋太后傍上了关系。 ……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宋太后那时还年纪不大,先帝走后她一直小心谨慎地当着太后,却硬生生被肖忠勾得没能守住底线,将他暗地里招做了入幕之宾。 肖忠借此靠着太后的名号和宋家的帮助发展自己的势力,做得最大的一票便是借着薛振的手除去了昭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