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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皇帝被他说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没皮没脸的模样。 亲爱的,宝,这种东西都好说出口。 这还是曾经名誉天下的太子殿下?! “别我啊我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当太子,皇帝什么的累死累活。”宁怀赟撑着头,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当太子有什么好的呢?我查个事情拖拖拉拉,还得收集证据留他们活着。你看我不当太子了,想查什么提着刀就去了,想杀谁就杀了。弟啊,你查了那么久,母后的事查多少了?要不要哥哥给你分享一下?” 皇帝没说话,就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情绪。 “你别以为这样朕就会放过你。”皇帝气急败坏的说。 宁怀赟哦了一声。 “朕已经下令将庸王与平王贬为庶民,终生圈禁王府,后宫太妃陪葬先帝,封太后宁氏为圣母皇太后……”皇帝细数着自己做的那些事。 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 但宁怀赟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 他安静的听着皇帝一一说完,走上前与皇帝平行,语气冷淡不少。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杀死母后的帮凶,真正的推手,是坐在皇位上的人。” “你以为先帝疼宠母后,却不知他是畏惧母后背后的宁氏,十年前,外祖离世,宁氏损失一位重臣实力衰退。先帝信奉巫蛊,暗示淑妃埋巫蛊之物,却不想母后警惕从未中招。中秋佳节,平王在高楼泼了一瓶滑油,庸王动手推杀。 你以为为何我走之前不许你深查母后之事?你以为为何我当时代政数年仍被贬边疆?有的时候,人心真可怕。就像,我从未想过,真正想我死的人,会是你。” 他偏过头,难以掩饰眸中的恨意。 恨吗?恨啊。 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临行前的殷切忧虑,皆化作被赐死时的心寒。 “被赐死的时候,我在想,我死了你该怎么办?上位的会是谁,是否会善待你。会的吧,毕竟你不与人争利,就算是做个安安分分的王爷只能困在京城,日子也好过很多。结果,都是我多虑了。” “你杀了我。” 皇帝一瞬间扑了上去,他掐着宁怀赟的脖子往下面惯,那么高的城墙,他半探出身子,差点就被推了下去。 皇帝咬着牙,双目赤红,他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老天真是眷你,你在的时候有国师为你平息战乱,你被赐死有人帮你假死!可我,朕!朕一个人在宫中受尽欺辱时,你稳坐高台指点江山;朕被兄弟谋害时,你远在边疆不沾纷争。就连老东西死了,也要召你回来主持大局,凭什么!” 凭什么呢? 都是皇帝的儿子,都是母后的孩子。 凭什么你永远都能拿到最好的东西。 “啊,这样啊。”面对他的控诉,宁怀赟只是表现出“是这样啊”冷眼旁观的态度。 他没有说自己在先帝手下的战战兢兢,没有说自己为了稳住太子之位庇护幼弟的艰难,只是单纯的一句话,就让皇帝破防了。 他恶狠狠的把宁怀赟惯在地上,扯着嘴角冷笑:“你要救顾家人,朕就让你救,他们迟早会为朕所用。” 他劈头从太监手里不耐烦的夺过早已备好的三样,摔在宁怀赟的面前。 “匕首、白绫、毒酒,朕给你体面,任你选一个。” 酒壶摔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在他的脚边。 宁怀赟捡起打开一闻:“好酒,配这月色。” 他仰头就喝了下去,一抹下巴上的酒液甩手对月长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母后,中秋佳节,我来陪你了。” 刺目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唇边溢出,滴落在他的手背、衣领。 宁怀赟笑着,笑容如此恣意,如此刺目。 似乎到死都在嘲笑他的偏执,到死都没有在他眼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不知何种情绪,令皇帝在他死后崩溃大哭,哭得像是个孩子。 抚摸着兄长的脸庞,一遍一遍的道歉:“对不起,皇兄,对不起……” 伺候他多年的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这位……” 皇帝悲伤的擦去眼泪,冷漠道:“随意埋了吧。” “是。”太监不敢多言。 指挥人把人随意塞进一口薄棺中,趁着夜色运出城外。 在路上,本该早已歇息的杨相打马而来,逆光俯视他们,声音听不出情绪:“这是做什么?” 太监恭敬说:“死了个宫人,陛下心善,备口薄棺埋了。” 杨相答应一声,他下了马,看着太监抬着棺从自己身侧经过。他突然回首撞倒了棺材,扑进了里面,几乎与里面的死人面对面。 众人大惊,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起,他似乎喝醉了,浑身的酒味。 哄了好一阵,才把人哄离开。 等把人埋了,夜已经深了。 太监看埋了一层就招呼他们走人:“走吧,人都死了,不用太精细。” 那些人深夜突然被指示干活本就不乐意,还不知道棺材里是谁,只以为皇帝胡乱杀了人,听到这句话便敷衍的又埋了点土,也没拍实就走了。 宁怀赟当着皇帝的面喝下毒酒,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倒下时想的不是自己,而是睡过去的顾祈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