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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忙装作无事,对他挤出丝笑容,不成想又被柯瑞看见。柯瑞怔了怔,暗道:“婉妹原先对杨晟之素来不假辞色,说他是‘榆木的脑袋,呆头鹅一个’,今日怎的对他笑了?如今她不来缠我,难道是因为又看上杨晟之这小子?”他看看婉玉又看看杨晟之,心中反倒异样起来。 众人说笑了一阵,便各自散了。婉玉和怡人走在最后,待快走到含兰轩时,婉玉轻一拽怡人道:“如今跟了个多刺的祖宗住在一处,她的丫鬟也是个不省事的,你我能避就避,莫要横生枝节,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万不要跟她们争持了去。” 怡人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妍玉和红芍,道:“我心中有数,姑娘放心吧。” 第五回【下】 婉玉将闺房让给妍玉,命下人打扫了含兰轩的书房,带着怡人住了过去。中午丫鬟婆子送了饭菜来,道:“老太太因天热身上不爽利,所以就不让姑娘们跟过去吃中饭了,让姑娘们晚上过去用饭。” 婉玉一看吃食,两样荤菜,两样素菜,一奁饭、一碟饽饽并一碗碧粳粥。她用了两个小饽饽,吃了点素菜,又把粥喝了。吃完饭,妍玉犯了食困,去睡午觉。婉玉亦躺了会子,可思子之情实在难以抑制,她独自出了门,轻车熟路的走到飞凤院,从后门溜了进去。 入了院子发觉里头静悄悄的,婉玉轻手轻脚的来到平日里儿子睡觉的屋子旁,透过碧纱窗向里头望去,屋中一个人都没有。她想着儿子兴许跟杨昊之住在正屋里,便又溜到正屋房后,只见窗子关得严严的,往里听,却听见男女调笑之声。 飞凤院正屋卧榻之上,杨昊之正坐在榻上与柯颖思抱在一处,柯颖思搂了杨昊之脖子道:“冤家,这段时日你都没见我,你想我不想?”杨昊之见她俏脸粉颊,想起原先二人共度的无边春色,心都酥了,捏着柯颖思的小手笑道:“怎么不想,还是我出的主意让老太太把几家的哥儿姐儿都接过来住,你我便可以时常相会了。”说完便对着俏脸要香过去。 柯颖思别开脸啐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且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杨昊之皱眉道:“那瘸子刚死呢,你也知道,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偏生她是梅家的小姐,我小meimei跟梅家小子还有亲,这一来几下的颜面都要顾及,怎么也要守义一年才能再谈娶亲之事。” 柯颖思咬牙道:“你等得,我肚子的孩儿却等不了了。你要把我放置于何地?难道要把我放到外地生了孩子再回来?我连正室位子都不求,只要你八抬大轿娶我当个平妻,你还推三阻四的作甚!” 杨昊之道:“思妹,这事急不得……依我说,你把孩子拿了吧。” 柯颖思登时瞠大一双眼,狠狠捶了杨昊之一拳,尖叫道:“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杨昊之一把捂住柯颖思的嘴,沉下脸道:“嚷什么嚷!还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我房里?如今情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留不得,若是让梅家人知道,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柯颖思冷笑道:“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就那么怕人家?横竖你娶个偏房进来,又碍着他们什么事!” 杨昊之唬着脸道:“就算娶你也要先把孩子拿了,若是让梅海泉知道我跟那瘸子活着的时候还跟你在一处,心里头定然不爽快,万一闹到我爹那里,不光你的名誉扫地,我也要扒层皮。再者说了,梅家如今仕途坦荡,杨家不比往常,如今仅是在户部挂个虚名,日后还要指望梅家那棵大树,所以他家是万不能得罪的。” 柯颖思心里头又悲又恨,不由捧着脸嘤嘤哭了起来。杨昊之忙坐起来搂着她安慰道:“不过是个孩儿,今后来日方长,我娶你进来还愁没有孩子么?你我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我怎能辜负你的一片心?”然后又絮絮说了好多衷肠的话儿,才将柯颖思劝得略好了些。杨昊之见柯颖思哭得双目通红,跟往常比又有几分柔弱媚态,心里头的火又烧起来,在柯颖思耳边说了几句,柯颖思登时破涕为笑,横了杨昊之一眼。杨昊之笑道:“不生气了?”说完便亲上粉面,将柯颖思压到床榻之上,屋中自是一片春光。 婉玉在窗外气得浑身乱颤。她深吸几口气,强打着精神往外走,心中连连冷笑道:“好,好,好一对jian夫yin妇!想得偿你们的心愿,除非我梅莲英再死一次!” 她恍恍惚惚往前走,拐过小径时忽一个小小的人影儿跌撞撞冲上来,直扑到她腿上,往后一仰便摔倒在地,婉玉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那小人儿不过两、三岁,穿一身白孝,生得胖胖乎乎,头上总两个角,歪在地上咧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白嫩嫩的一张脸憋得通红。这孩儿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儿子杨珍又是谁? 婉玉一惊,冲上前将珍哥儿扶起来,急切道:“碰到哪儿了?疼不疼?快让我看看?”说着忙不迭看儿子手臂和腿,只见胳膊上红彤彤一片,心里头又悔又疼。 珍哥儿圆亮亮的眼里含着泪儿,扁着嘴道:“我没事,我娘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泪。” 婉玉摸着儿子的脸,泪已滴了下来,把珍哥儿猛搂到怀里,哽咽道:“rourou儿,娘……想你想得心肝都碎了……”又赶紧将他松开,忙不迭上下打量,问道:“听说你前几日病了,如今可都好了?这几日你吃的可好?睡得可好?奶子和丫头伺候的精心不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