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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徴哭笑不得:“小七,你以为咱们今日是去做什么的?” “话本里是这么写的。” 作为一个十数年循规蹈矩的大小姐,她第一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想不激动都难。 “傻丫头,话本是话本,咱们今天是来学骑马的,可别给哥整上别的。” 陈徴失笑,见她兴奋成这样,他既是担心,又觉得宽慰。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做错了,起码今天的meimei比平日里活泼不少。 侯府的马车已经来接了,陈徴把meimei交给戚戎,由他带着陈柔出城。 “哥哥还有差事要办,先走了,你要听小侯爷的。” “戚戎,帮我照顾好她。” 戚戎应了,钻进马车里,他的人驾车出城门。 因为是侯府的马车,途中未有人阻拦,他带着陈柔顺利驶出城外。 马车里,自打戚戎进了车厢,陈柔心中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她老老实实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 现在她还记得前几天戚戎离开时那副凶巴巴的样子。 她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于是便赌气不说了。 戚戎坐着闭目养神,也没主动开口跟她说话,弄得陈柔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原本以为他会问前几天的事。 却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狗戚戎。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除了腰间的玉带与棕色的护腕外,全身黑漆漆的,不似平时的张扬,倒显得几分冷峻。 方才两人看见对方的时候,都有些愣了一下。 陈柔怀疑这家伙穿一身黑就是故意来给她摆脸色的。 她在心中哼哼,认为自己怕他绝不是因为胆小,只是源自从小习惯罢了。 陈柔闭上眼睛,她靠在车窗边上,今日起得早,出来的时候过度兴奋,这会儿安安静静待在马车里,马车摇晃着向前,她倒是真有些发困。 于是她倒头睡了过去。 原本闭目养神的戚戎睁开眼睛,他静静望了一会儿她恬淡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陈柔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满是桃花的路口,花树下系着几匹骏马,边上一个小木棚,有人在喂草料。 不用多想了,一定是戚戎早就安排好的人和地方。 戚戎给她选了一匹温顺的白色母马,陈柔骑上马背,没上马之前她忐忑又慌张,这会儿坐在马背上,却感觉到整个人身体一轻,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在马上感受到的风要更急一些,吹得她脑后的发丝飘扬,鼻子里嗅到的气味也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极其清新的花草香气。 是与她身上的梅香截然不同的气味。 风中的花香冷丝丝的,她却很是喜欢。 坐在马上,看着眼前一片阔野,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心情跟着变好了。 戚戎是个好老师,他的话不多,也不算少,只是在一旁提点她,没有高声训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春光太过和煦,她觉得戚戎人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陈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前方的戚戎,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主动问他:“小侯爷你怎么会答应我哥哥来教我骑马?” “三张字帖。” “哦。”陈柔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投其所好啊。 “我哥哥说你马术第一,你来教我骑马,会不会觉得是杀鸡用牛刀?” 虽说是以“教骑马”的名义,实际上陈柔也明白戚戎只是哥哥请来的看护,她根本学不了多少东西,也不能学,最多只是尝试一回坐在马上的滋味。 无论是戚戎还是她哥哥,都不会准许她一个人骑马奔驰。 这小白马一路慢嗒嗒的,比她拨弄的琵琶弦还慢。 戚戎笑了声:“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想道: ——或许牛刀也想杀鸡。 “小侯爷,你带弓箭了吗?这山野里有兔子吗?你要不要再教教我射箭狩猎?我们能在外面生火吗?要捡木柴吗?我能射到兔子吗?我想做好多好多以前没做过的事……” 骑在马背上,陈柔满脑子都是以前听说过却从来没有亲身尝试过的新鲜事情。 可不仅是嘴上说出口的这些生火射兔子,还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蓝月,黄沙漫漫,葡萄美酒夜光杯,胡姬琵琶…… 戚戎淡淡道:“恐怕你做梦来得更快些。”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陈柔瞪着他,心想:我好想打他! 只是她不敢。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空无一人的瞭望台,陈柔指挥戚戎把她和马带去那边,“我要去那看看!” 戚戎依言照做,陈柔心头暗爽,想着指挥小侯爷可真令人开心。 慢吞吞的小白马骑久了也没多大意思。 陈柔下马,跟戚戎一起登上了瞭望台。 登高望远,满目河山尽收眼底。 前面的一片绯红是桃花林,间或夹杂着几株杏花,还能看到深处的烟火人家,更远处群山连绵,云涛翻滚,天与地都好似连在了一起。 陈柔看向树下的白马,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念道:“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