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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以吴春为首的几人愣了几秒,脸色才稍稍缓过来,齐刷刷看向厨房门口的沈圆星。 - 一开始沈圆星是打算无视,装作没听见,转身离开的。 她牢牢记着沈峰的叮嘱,也记着今天是爷爷的生日。 可吴春提到了于柔,时隔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改变,还在往母亲身上泼着脏水。 唯独这一点,沈圆星忍不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端着瓷碗的手青筋凸显,最后还是没忍住,砸了手里的瓷碗。 白花花的蒜瓣滚了一地。 吴春脸色吓得惨白,待看见沈圆星时,她才堪堪回神,起身大骂:“你个死丫头故意的是不是?” “你想杀人啊你!”说着,女人便撸着袖子去推沈圆星。 却被沈圆星扣住手腕,反推了一把。 吴春踉跄后退,堪堪站稳,气得涨红脸。 沈圆星则冷冷看着她,“道歉。” “你说什么?”吴春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圆星便又重复了一遍,分贝拔高了许多,“跟我妈道歉!” 吴春愣了片刻,气笑了:“我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了吗?” “当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主动的,谁不知道你妈年轻的时候在歌舞厅上班,指不定你大伯就是被她勾引……啊——” 吴春的话再次中断,她被沈圆星用力推了一把,摔坐在地上。 下一秒,女人便炸毛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去和沈圆星撕扯。 嘴里一直在骂沈圆星,说她是和她妈一样的妖艳贱货。 气得沈圆星抓住她的领子红了眼眶,“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死的怎么不是你!” 吴春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沈圆星左脸rou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至此,这场闹剧被外面的人听见。 沈峰、沈一凡他们全都涌进了厨房,总算控制住了局面。 “星星,你冷静点!”沈峰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靠近吴春。 又心疼她脸上的伤,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吴春扯着嗓子在哭,说沈圆星居然诅咒她这个长辈云云,厨房里一团乱。 沈圆星脑仁涨得厉害,她拨开了沈峰和沈明川的手,没理会任何人,转身离开了厨房,径直往院门外走。 直到走出院门,到了外面寂静的巷子。沈圆星的心终于得了一丝安宁,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最终在不知谁家种的一棵樱桃树下站住脚。 阳光很好,风轻云淡。 樱桃树抽了新芽,嫩叶成荫。此刻沈圆星便站在树荫底下,盯着树干上攀爬的一只小黑蚂蚁看。 她的心就像暴雨前的天气,沉闷阴郁,很想爆发似的哭一场。 但沈圆星最终还是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一转,又被她憋了回去。 她看着那只小黑蚂蚁,不由想起了五岁那年夏天的那个午后。 也是这样的艳阳天,只是盛夏季节的阳光极具杀伤力,晒得人皮rou都疼。 五岁的沈圆星蹲在檐下看一群蚂蚁搬家。 她手里捏着一支软化的巧克力,是大伯沈贵给的。 大伯让她在屋外玩,说是和她mama谈事情。大人谈事情,小孩子不许凑热闹。 巧克力是男人为了哄她特意买的,像极了贿赂。 那些经年不化的记忆,令沈圆星悲伤、自责,难受得像是身上压了一座山,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扶着樱桃树的树干猛拍胸口时,一道熟悉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混杂在过耳的春风里。 “星星!” 男音温磁,带点诧异和惊喜。也将沈圆星从混沌的记忆深渊里拉拽出来。 她直起身,回头,循着声源处看去。身穿浅棕色呢子大衣的徐成冽站在阳光底下,左手拎着重重叠叠的礼盒,右手抱着一捧鲜红艳丽的玫瑰。 恍惚间,沈圆星以为自己入梦了。竟然梦见了徐成冽。 视线里的男生长腿阔步朝她走过来,须臾便从阳光底下步入了沈圆星所在的树荫里。 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变得清晰,腾出手抚上她红肿的左脸时,触感也很真实。 轻微的刺疼让沈圆星意识到……这不是梦。 真的是徐成冽! “阿冽?”女音迟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他失联了几天,且徐成冽的家在月城,远在千里之外。 徐成冽拧着眉,浓密眼睫低垂着,眸光落在她红肿的左脸上,满眼写着疼惜。 声音却很冷沉:“怎么回事,谁打的?” 男音满含担忧,沈圆星差点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用力吸了一口气。 沉默半晌,沈圆星扑进了徐成冽怀里。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把眼泪憋回去。 可说话时的语气和声音,却颤抖得令人疼惜。 “真的是你……” 沈圆星咬唇,抱住男生腰身的手用尽全力,“阿冽……抱抱我。” 手里拎着东西的徐成冽身形一僵,心下那根弦似被人用力拨弹了一下,他忙把手里的礼品盒丢下,就着那捧红玫瑰,用力回抱住怀里的女孩。 他是第一次觉得,沈圆星这么娇小。 小得让人想把她搂在怀里护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