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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得知慕容淳被贬为庶人后,前来求情的李贵妃。 “陛下,求陛下饶过淳儿!” 殿外的李贵妃仪态全无,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求皇帝能饶了慕容淳。 慕容祈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焦躁不已,冲高群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李贵妃带下去。 高群会意,疾步走到殿外,开始苦头婆心地劝起她来。 李贵妃为了慕容淳,岂会听高群的劝说?她丝毫不理会高群,只一个劲儿地磕头。 额头都磕破了。 高群看不下去了,只好又回殿中,将李贵妃的情状禀告给了慕容祈。 到底是自潜邸起就伺候他的人,慕容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命人将李贵妃带了进来。 李贵妃的额头已渗出了血,一进殿她又跪在地上准备磕头。 慕容祈颇为烦躁地道:“行了,好歹是掌管六宫的贵妃,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李贵妃苦笑,“臣妾是贵妃,但更是做母亲的,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臣妾哪儿还顾得上什么仪态?陛下,淳儿犯了错,您是他父亲、又是大周之主,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但是他是陛下的长子啊,您削去他的爵位、圈禁终身,他一辈子都毁了。” “一辈子都毁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儿子都做了什么?他胆大包天到刺杀太子,朕没要他的命,他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李贵妃只知道慕容淳犯了错,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离谱的大错。 刺杀太子?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李贵妃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片刻后又语气激动地道:“陛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淳儿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可能是旁人嫁祸于他,也可能是太子贼喊捉贼,演了这么一出戏,陷害淳儿。陛下明查啊。” 贼喊捉贼? 慕容祈冷笑连连,真是亏得李贵妃想得出来,她真是为了给慕容淳脱罪,什么话都敢说。 “你知不知道太子差点没命?他用命去陷害你儿子?!朕原以为慕容淳做出这等事,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如今看来,你这当娘的,也要担不少责任。依朕看,你这贵妃也别当了,降为嫔吧。” 李贵妃一怔,顿时满脸惊慌,“陛下,是臣妾失言了,陛下开恩。” 慕容祈心烦意乱地道:“朕本想开恩,是你一直纠缠不休。你看看你教的儿子,一个心肠歹毒、残害手足,一个整日无所事事、惹事生非。” 慕容祈说完,满心疲惫地靠在龙椅上,带着几分怀念地道:“若是皇后还活着,由她教养,慕容淳只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李贵妃本是慌乱不已,听了慕容祈这话,一颗心更是凉透了。 自昭惠皇后死后,她替慕容祈打理后宫,兢兢业业十几年,到头来一句好也没落下,皇帝反倒怀念起先皇后了。 “皇后?”李贵妃泪流满面,讽刺地道:“得亏皇后走得早,若皇后还活着,陛下只怕也对她厌烦了。” 慕容祈蹙眉,“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怎么会对皇后心生厌烦?皇后是他的妻,和其他妃嫔都是不一样的。 李贵妃如今是什么也不惧了,反正她最得意的儿子已经被圈禁、永世不释了,剩下那个是个废物,她是指望不上了。 既然如此,她还给皇帝留什么面子? “我胡言乱语?陛下莫非真把自己当成情圣了?呵,若皇后还在世,如今也年近四旬了,怎么和年轻鲜嫩的美人比?色衰爱弛,陛下难道不会厌烦她?哦不对,应该是皇后先厌烦陛下您才是。” 她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高群在一旁听着,只恨不得去捂她的嘴。 反观皇帝,倒是由先前的震怒变为了如今的平静。 李贵妃继续道:“陛下常说皇后与您是微时夫妻、相互扶持着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可陛下自己想想,您带给了皇后什么?在潜邸时,您除了皇后这个正妻,还有臣妾和季氏,后宅倒算是清净,可您登基后选了多少新人入宫?您真以为皇后看着那些新人,会没有半点妒忌?” 慕容祈面色有些难看,“皇后不是善妒之人。” 李贵妃听了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放声大笑起来,“不是善妒之人?陛下真是,半点都不了解女人呐。您那时宠着四皇子、五皇子的生母,皇后只怕是难受得紧吧?不过这两人倒是也没什么好下场,一个谋害皇后、太子,被赐死了,一个被传是妖女,自请离宫后至今下落不明,也算是解了皇后的气吧?” 四皇子慕容澜、五皇子慕容淮,两人的生母都曾是慕容祈的宠妃。 但如今也都为各自的生母所累。 慕容澜至今还圈在行宫,没有任何爵位。慕容淮倒是有爵位,但是旁人一提起他,便说他是妖妃之子,日子也不大好过。 “陛下,臣妾猜,皇后临死前最舍不下的也只有太子和大公主,至于陛下您,她只怕是恨不得再也不见。” 慕容祈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后晕了过去。 “陛下!” 高群等人慌成了一团,一面抬着皇帝去了内殿的床榻,一面去召太医。 李贵妃也没想到会把皇帝气晕,这会儿也后怕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