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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缀玉道:他如今前途大好,茶花又待我有恩,我又何必牵连他人。 毕竟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将囡囡抚养长大,当母亲的,此生也就了无遗憾了。 她握住女儿的手,心思无可动摇。 这世上每个人都要因他们自己的选择而走向不同的方向。 若干年后,哪里真的会有什么人还在原地? 当下心安时,哪怕只是晴暖的阳光沐在身上,都好似能顷刻间驱散心底的阴暗,让内心更加坚定起来。 到了月末,茶花坐在窗下整理着信件,这时下人又兴冲冲地拿来封信。 这次信里说,心乎爱矣,遐不谓矣。 茶花对他这厚脸皮的行径几乎都快要免疫。 下人在身后拿了支毛笔来,娘娘,这次要回什么? 茶花看见窗外明媚的大好春光。 天这样晴好 她垂眸瞥了一眼桌上已经积压厚厚一摞的信封,轻声道:那便回宫去吧。 有什么说不完的话,想来还是当面说着比较好。 甫一进入新春后,天子便迫不及待册立淑妃为皇后的圣旨震惊了朝野上下。 昔有贤妃独宠三年,而后冷宫香消玉殒。 今有她淑妃三个月妃位直接晋升为后? 她得是个什么品种的妖精,把皇帝迷得这样五迷三道? 打那天开始,有些人震撼之余,背地里竟然偷偷地供奉起淑妃像,求淑妃娘娘保佑自己和她一样,跟个狐狸精似的能迷住心头之人。 随即而来的,便是紧锣密鼓的封后大典。 而这位淑妃娘娘本就已经入宫,在淑妃的分位上晋升为后,中间本该少了很多步骤。 但这次仪式在天子的要求下,几乎与重新册封一位世家女子入宫几乎都没有差异。 几乎所有的环节,可省的不可省的,都一个不漏,甚至还要额外奢华。 帝后大婚当日,即便是宫里也不能例外,到处都镶上了红绸缎,贴上了红双喜。 茶花从一个月之前就没消停过,而今日作为大婚的主角之一,一身繁复凤袍和沉重头冠,都让人不禁怀疑会不会将她细弱的肩压垮。 一整日下来,跟随着她的宫人都觉腰腿微酸,可抬眸打量着这位皇后面上妆容明艳,耀目难掩。 她那薄弱的肩背笔直撑了整日,那一身凤袍将她衬得雍容华贵,面若牡丹,漂亮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黄昏时,穿着喜袍的天子才出现在了殿内。 到了这一刻,整个婚礼最后的环节才刚刚开始。 喜婆端来一盘半生不熟的饺子,喂到茶花唇畔,令她咬了一口。 喜婆笑问:生不生? 茶花余光瞥见身侧男人的灼灼注视,面热地答了句生。 那喜婆霎时眉开眼笑,口中连吐了一番早生贵子的喜庆词话。 袖下的手指蓦地一紧,却是两人交叠的宽大礼袍下偷偷相叠的手指。 茶花诧异看去,见他面相沉稳,唇角微微含笑,却并不显出任何异样。 她垂下长睫,反手掐了掐他,却被他握得更紧。 直到宫人捧来了合卺酒,手背上的力度这才撤开。 茶花握起其中一盏,与男人交臂而饮,那杯中酒水溢满,低头饮时,却又冠帽相撞,惹得宫人们纷纷掩唇窃笑。 茶花不禁脸红,对面的男人却含笑望着她,再度低头,两人却是偏了些头,宛若交颈般,饮完了合卺酒。 宫人将二人手中的酒盏一仰一俯掷于榻下。 礼毕之后,宫人便分为两拨,各自为帝后更衣。 新婚红袍褪去,沐浴更衣之后,赵时隽挥退了所有宫人,缓缓走回喜帐内。 榻上身段柔软婀娜的小姑娘阖着眼睫,面颊上洗去了隆重妆容之后,白嫩的额角上都有一道印子,显然是被那凤冠压出来的。 他摩挲着那道印子,望着她睡颜清丽的模样,渐渐弯起唇角。 茶花反手按住他的手背,鼻音软糯道:累 今日她是半点也不敢露出懒态,生怕丢了他的脸面,回头又叫他揪着借口要罚她做些他喜欢的事情。 赵时隽吻了吻她的额,爱怜地将她抱揽在怀中,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 茶花却忽地半睁眼眸,似醒非醒地轻声道:陛下 他口中嗯了一声,替她盖好被子。 那日剩下的半句话,我还没有说完 他朝她面上看去,耳畔便传来她柔软的声音,我不喜欢旁人,他们纳妾不纳妾,我都不会喜欢。 所以 我还是喜欢陛下不纳妾多一些。 我 喜欢陛下。 尾音落下,赵时隽呼吸都微微一窒。 他死死地凝望着她,却没有立即开口。 过去梦见过的无数次,梦境里也从无有过这样美妙的情景。 以至于他甚至觉得哪怕是在梦里,都情愿一辈子不再醒来。 掌下摩挲着她的面颊,良久之后,才问她:还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