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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凶猛 第109节

    护国将?军去世,全国哀悼三日,整个京都城都挂了白?,所?有酒楼妓坊全部关门不许开张营业。

    一大早徐渊听到消息惊讶不已,虽然?之前早有预感大将?军恐怕不太好了,却没想到这么快!

    柴新和陈四海闲来无事?都跑到他家里打探消息,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毕竟护国将?军不是普通人,突然?离世边关恐怕不会太平。

    几个人坐在西屋的书房里,徐渊道:“我也?是今天才接到告知,所?有人官员在家哀悼三日,大雪封路,边关那边估计一时半刻收不到消息,等消息送到也?快过年了。”

    柴新道:“盼着今年能过个好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1《易水送别》骆宾王

    第114章

    天盛三十二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十一月十四日大?将军出殡,皇上下旨把他埋进皇陵自己的墓旁,并追谥号忠勇护国将军,古往今来绝对是头一份!

    出殡这?天下着鹅毛大?雪,文武百官全部披麻戴孝去送灵。

    原本皇后和几位阁老?都劝皇上今日别出去了,外?面那么冷,他身体又虚弱,万一染上风寒就麻烦了。谁成想到?皇上还是挣扎着穿好衣服,亲自去送了老?将军一程。

    随着礼官挥三声响鞭,拉着长音的一声:“起灵!”由三百将士抬着的大?棺缓缓上了路。

    徐渊做为七品官坠在人群最后,旁边就是温良恩,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你?不?冷吗?”温良恩揣着手?冻得哆哆嗦嗦,这?么一会?已经打了四五个喷嚏。

    徐渊从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汤婆子塞给他。早晨起来刘翠花怕他冷,特意?灌了两个汤婆子,一个袖袋里装了一个。

    “多谢,多谢!”温良恩赶紧把汤婆子塞进自己胸口,顿时浑身舒坦起来。

    “你?怎么不?多穿些衣服。”

    “嗐,早上起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温良恩昨个跟娘子吵架了,被撵到?书房睡了一宿,早上起来套上衣服就出来了,这?种事没法跟旁人说。

    从皇城走到?西陵有十多里地,送行的官员浩浩荡荡往外?走着。

    刚出皇城,路两旁就有自发来送行的百姓,他们或穿素衣或带白巾,跪在风雪中?呜咽的哭着,高声喊着:“将军一路走好!”

    这?气氛引得官员们也红了眼睛,大?盛如果没有护国将军,恐怕早就被践踏在金人的铁蹄之下了,哪还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出了城前头的步伐明显快了起来,大?概礼部也着急,再这?么磨蹭下去该错过下葬的时辰了。

    到?西陵时已经巳时,钦天监算的时辰,由十六个将军抬着棺椁去陵墓下葬。西陵是历代皇帝的陵寝,天盛帝的皇陵前年才建好,旁边留了几个空的陪葬墓,护国将军便埋在其?中?一座里。

    下完葬再由礼部念悼词,之后是关墓门,百官朝拜,一通流程走下来已经到?了未时。

    徐渊冻的鼻子尖都红了,尽管贴身穿着两层棉衣,脚底穿着厚厚的靴子,依旧把他冻得不?轻。温良恩更惨,冻得牙齿打架一个劲吸鼻涕,明天一准风寒。

    从西陵回来还得去城内的祭安寺上香,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刘翠花见他头发上都结了霜花,心疼的说:“快去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哎。”徐渊哆嗦着去了西屋,刘灵芝把木桶给他搬过来,正往里倒热水。

    “冻坏了吧!”

    徐渊搓着两个耳朵道:“还成,就是耳朵上的冻疮犯了,又痒又疼。”

    “待会?我让娘给你?挖块猪油擦一擦。”

    水兑好了,徐渊脱了衣服钻进木桶,温热的水把身上的寒气驱走。徐渊舒服的叹了口气:“还是家?里好,明天估计翰林院里得有一半大?人来不?了。”

    刘灵芝帮他准备好干净的衣服搭在椅子上道:“洗完澡再去喝两碗姜汤驱驱寒,马上就要过年了,可别染上风寒。”

    “嗯。”

    洗完澡换好衣服,去西屋喝了碗热腾腾的姜汤,吃了碗热汤面发了一身的汗。徐渊边吃边给他们讲大?将军下葬的过程,给大?伙听的一愣一愣的。

    刘老?汉叼着烟袋道:“三百人抬棺,这?棺材得多大?啊!”他大?哥死的时候,十六个人抬棺,那棺材就不?小了。

    “嗐,别提了,我压根就没看见棺材什么样的。”他们七品小官站在最后面,前头乌压压的全是人,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刘翠花面色凝重道:“大?将军没了,金人别再又打过来才好。”

    她一个妇人家?能?想到?的事,朝廷自然更加重视,皇上连夜下了三道圣旨,西北增军!

    *

    大?将军刚下葬皇上又病了,而且这?一病来势汹汹比上次还重,夜里高热惊厥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叫了过去!

    陈英是后半夜接到?的消息,连夜坐着马车进了宫,如果皇上不?好了,得提早做好打算,太子继位,这?时候万万不?能?出差池!

    进了宫,马上有人接引他去了养心殿,来时六部尚书已经都到?齐了,宰相,太傅和大?学士也都在。大?家?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各个都揣着一肚子心眼。

    陈英走到?平日交好的张万权身边低声问:“里面怎么样了?”

    张万权面色难看的摇摇头,怕是不?怎么好,太医一堆堆的往里进,还没见出来呢。

    陈英揣着手?叹了口气,护国将军前脚刚走,皇上就病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圣上这?次怕是要难了。

    皇后带着后宫嫔妃在另一间屋子等待消息,容贵妃悄悄摘下一枚耳环递给旁边的宫女,宫女低着头退了下去。

    太子在东宫焦急的等待消息,没有传召他不?能?去陛下寝宫,宫外?有个人比他还急,便是二皇子。

    二皇子府上灯火通明,二皇子穿着整齐丝毫没有困倦的模样,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走动。

    “庆湜,稍安勿躁,宫里还没传出消息,皇上应该没事。”

    “舅舅!等传出消息就晚了!”

    容大?人老?神在在的喝着茶道:“只要他还没坐上那个位置,一切都不?算晚。”

    二皇子坐到?他身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舅舅,我已经等不?及!”那个位置他觊觎已久!

    丑时刚过,宫里传出消息,容贵妃送了只耳环出来。

    容常平起身道:“准备通知左护军参领!”

    *

    大?清早徐渊刚到?翰林院,见院里零星只来了几个人,温良恩昨日果然冻病了今天告了假。

    徐渊沏了壶热茶,拿出书刚准备研读,屁股还没坐热,宫里就传来消息,召翰林院所有官员全部入宫。

    这?么大?仗势徐渊还是头一次碰上,心里不?由得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

    他们一行十多个人跟在内侍身后脚步匆匆,到?了养心殿便在侧殿候着,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能?传召。

    侧殿不?冷,都升了火炉,身边有人低声问:“皇上突然叫咱们进宫这?是要干嘛?”

    上了年纪的老?大?人低声道:“嘘,莫要打听,叫咱们等,等着就是了。”

    过了辰时,太子和二皇子来到?养心殿外?,不?多时被叫到?殿内。

    太子双目红肿,一进寝宫便跪在皇帝的床边哭了出来:“父皇!”

    二皇子也跟着喊了声:“父皇。”

    天盛帝躺在塌上形容枯槁,精明了一辈子如今却是连转头都费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鸣声。

    旁边的太医连忙拿芦苇管,让内侍给皇上吸痰。

    好不?容易把痰吸出来,皇上终于哑着嗓子说出了话:“庆隆,庆湜……过来……”

    太子跪着爬到?他床前,一把握住天盛帝的手?道:“父皇,我在这?呢。”

    “把…眼泪擦掉。”天盛帝即便躺在床上,身上的威严依旧不?减。

    太子赶紧擦干眼睛道:“父皇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天盛帝目光越过他,看向旁边站着的二皇子。

    “庆湜。”

    “儿臣在。”二皇子也跪了下来。

    “朕……曾给过你?两次机会?,你?可知道?咳咳咳咳……”一句话说完皇上剧烈的咳了起来,消瘦的身体像一把干枯的树枝,随时可能?断裂。

    太医连忙过去帮忙施针,天盛帝摆摆手?,让他把一粒药丸塞进嘴里,不?多时他面容突然恢复血色,竟然靠着床坐了起来。

    “庆湜!朕在问你?话!”这?么一会?皇上居然声音又恢复到?之前的洪亮!

    门外?大?臣冷不?丁听见皇上的声音吓了一跳,张万权面色一喜拉着陈英道:“圣上这?是又缓过来了!”

    陈英却没那么乐观,上次天盛帝重病养了半年才将将养好,这?次病得这?么重,即便华佗再世也不?可能?一夜就给他医好。

    寝殿内二皇子低着头道:“儿臣不?知道父皇说的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非得朕把你?勾结金人,私卖盐铁的证据扔在你?脸上你?才会?承认?!”

    太子惊讶的看向旁边的兄弟。

    二皇子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句话:“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庆隆去替朕拟圣旨,废了他将他贬为庶民!”

    “父皇三思啊!”太子拉着皇上的手?祈求。

    二皇子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道:“我哪一点比不?过太子?!您要是没有废太子之意?,又为何?给我希望!”

    天盛帝上次重病,让他和太子同时监国,助长了他的野心。

    皇上冷笑:“朕还没死呢,你?便结党营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若不?帮太子摆平道路,还不?被你?生吞活剥了!”

    二皇子涕泪横道:“他是你?儿子,我呢?我不?是你?儿子吗!从小他有哪一点比得上我!就因为我没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您就如此的偏心!”

    天盛帝眯起眼睛:“庆湜,你?还记得八岁时,朕送给你?和太子一人一只异族进贡的波斯猫吗?”

    二皇子擦了把眼泪,怒气冲冲道:“儿臣不?记得!”

    “朕记得,你?嫌我给你?的这?只不?如太子的漂亮,你?便用钉子把小猫的一条腿钉在地上活活饿死。小小年纪便如此残忍,毫无怜贫惜弱的心,朕又怎么能?将这?万万子民交付与你??”

    “那只不?过是一只猫!”

    天盛帝道:“是啊,一只猫你?尚且不?能?善待,你?若得势,死的便是其?他人!”

    二皇子冷漠的抬起头问:“一味地仁慈便能?做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