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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凶猛 第42节

    府试结束后彭云安开始疯狂的逼迫儿子读书,每日几乎天不亮就叫儿子起床,一直读到深夜才许孩子去睡觉,生?生?把?孩子逼的逆反了。

    “爹……我真背不下来,你别逼我了。”彭宇低着头,一脸的苦大仇深。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你看看那安阳县案首,比你还小一岁都考上童生?了,这次估计还能考上秀才。再看看隔壁的徐渊,只比你大两?岁,也拿了县案首!”

    彭宇喏喏的说:“我又没长?了人家那么会读书的脑袋,爹爹不是也没人家考的好么……”

    “你说什么?!”彭云安气的一个头两?个大,捡起炕上的鸡毛掸子抽在他后背上。

    “哎哟!爹你讲不讲理!我又没出去贪玩,整日读这劳什子书,背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你还不如?让我回去种地,好歹能帮爷奶干点活!”

    “种地有什么出息?”

    “那也总比把?时间和?金钱都浪费在读书上强!”

    这话扎了彭云安的心,他这些年读书考试上花了家里不少钱,同胞的兄弟们心中早有怨言,可没想?到自己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彭云安一时间好像老了十多岁,瘫坐在炕上。

    “爹……”彭宇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心虚的看着他。

    彭云安摆摆手苦笑道:“你说的对,既然咱爷俩都不是读书的料,还坚持个什么劲儿,这次不中便回家种田吧。”

    *

    刘灵芝来到镖局时,一群人正在忙活着装车。

    这次运往陇西关市一共三千匹布,其中上等的丝绸有五百批,高档的锦缎八百匹,其余都是普通的布料。

    这三千匹布可不是小数目,每辆马车装三百匹,整整装满十车,加上两?辆备用的马车,一共十二辆车浩浩荡荡的排了一条长?龙。

    四月多雨,布匹怕潮湿,车上的货用几层油布盖好,拿绳子捆结实了。

    陈四海掐着腰在旁边监督伙计们干活,布庄的老板也边看边点头,这顺风镖局就是比那些小镖局要正规许多,看着也安心。

    待车全部装好后布庄老板从怀里掏出五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他,这是定?金,等到了陇西那边,收货方还要再交一千两?的运费,一趟下来能赚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一路就麻烦陈二当家的了,在下就预祝镖局一路顺风!”

    陈四海抱拳:“一定?安全把?货送到。”

    刘灵芝等布庄老板离开才走上前去:“二当家的。”

    “你来啦,一会就准备走了,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还有几两?银子。原本刘灵芝一两?银子都不想?带,镖局里管吃管住,出门在外拿钱怕丢了。徐渊不同意,怕他有急用钱的时候,强行给?他塞了五两?银子。

    “你这身衣服不行,等会我让豆子给?你拿套咱们镖局里的衣服。”

    刘灵芝见?其他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身上印着顺风的字样,头上带着布帽,后背还背着斗笠。

    没一会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跑过来:“灵芝姐是吧,这是我们二当家的给?你准备的镖服,里面有换衣服的地方。”

    刘灵芝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入手很沉,比寻常的布料厚了许多。

    伙计笑着跟他解释:“咱们这衣服是专门走镖穿的,布料都是加厚的,寻常的刮刮碰碰都不怕,下雨天还能防潮。”

    “多谢。”刘灵芝拿着衣服去了铺子里,陈四海居然还挺贴心的,让人特意做了身女?装短打?,穿在身上既合身又利索,打?起架来也方便许多。

    旁边还有一个帷帽,带上刚好遮住他上半张脸,脸上再围上布巾,从远处看妥妥的一个飒爽英姿的女?侠!

    刘灵芝满意的背上刀走了出来,迎面正好跟钱五卢青还有一众伙计撞上。穿着这一身行头,强大的压迫感?唬的他们集体失了声。

    卢青悄悄问:“老五,二哥这是在哪聘了个武行高手回来?”

    钱五欲言又止,心想?这就是你上次要偷看的美人啊……

    第46章

    这一趟去陇西走镖一共去了十七个人,除了每辆车上一位镖师外,还带了会做饭的伙计。

    一路长途跋涉,期间肯定有一大部分时间要露宿野外,有个会做饭的厨子,他们也能吃口?热乎饭。

    刘灵芝被分到第二辆车上,跟他一起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镖师姓吴,大伙都叫他吴伯,陈四海特意找了个老镖师带他入行。

    吴伯四十出头,个子不高因为?常年走镖晒的皮肤黝黑,嘴里也常叼着个烟袋,让刘灵芝想?起刘老汉,觉得很有亲切感?。

    可千万别?觉得押镖简单,这里面门道多着呢,既要会看天气,又?要了解路线,还能审时度势判断出这条路有没有危险,遇上危险时沉着冷静的处理。

    陈四海之所以能升到镖局二把手,除了经验丰富就是其他都做的很好,加上他会些?功夫,带镖也安全。

    毕竟这一队兄弟跟着他走镖,哪个出了意外都没法跟他们家里交代?。

    出了府城,车队顺着西北方向一路前行,同车的吴师傅见刘灵芝是女娃并没有看轻,反而?把路上需要注意的事讲的很详细。

    能被安排在前面车上说明这姑娘本?事绝对不小?。毕竟一但遇上劫匪,最先遭殃的就是前头这几?辆车。

    陈四海安排好路线就跳下车,来到刘灵芝的车上。

    “怎么样,还适应吧?”

    “嗯。”刘灵芝点点头。

    陈四海呲牙一笑:“老吴,好好教教他,这小?……姑娘了不得,身?上的功夫好着呢!”

    “知道了,二当?家的。”

    “你也好好学,这趟跑完长长见识,下次再有短途可能就要自己跑了。”

    “好。”刘灵芝不善言辞,大概跟他从小?女装刘翠花不让他多说话有关,除了特别?相熟的人,基本?上惜字如金。

    车队过了晾马台,前头的路便?不好走了,前几?日下过几?场雨,路面被车轮压的凹凸不平,坐在车上颠的人屁股疼。

    钱五有痔疮,每次走这条路都疼的骂骂咧咧,这次出门前还特地让相好的给缝了个厚垫子,依旧颠的不轻。

    身?边的卢青一脸坏笑:“老五,你这痔疮有空去郎中那治治,不然像上次是的裂开流一裤兜子血,被人当?成小?娘子来了葵水。”

    “滚犊子,能治我不治啊,前阵子去郎中那看,老头说要给我把痔疮割了去,我见他老眼昏花别?手一抖把我的家伙事割坏了,以后还怎么传宗接代??”

    卢青咯咯的乐:“诶,你说咱们这次同行的小?娘子万一路上来那个了怎么办?别?打起架捂着肚子哭。”

    钱五朝前车张望:“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非的把她招进来。”

    “这姑娘你认识啊?”

    “啧,上次咱们去泗水县押镖住大通铺,记得不?”

    “有点印象。”

    钱五挠挠耳朵:“大通铺里有个娘们,就是她。”

    “好家伙!”他不知道钱五跟她交过手,只?知道这姑娘家里心够大的,居然敢带着女人住大通铺,所以印象深刻。

    “这姑娘厉害着呢,你没事最好别?去招惹。”

    卢青有些?不屑:“一个娘们,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我可提醒过你了……”挨了揍别?怪我。后面的话钱五没好意思说,反正自己吃过亏长记性。

    *

    杨氏寿辰这日没大办,只?在家里摆了两桌好菜,叫上亲朋好友一起吃了顿饭。

    小?刘氏特地给老太太蒸了寿糕和寿桃,寿糕是用糯米掺白面做的,里面撒了白糖,豆沙还有大枣,上面用红纸贴了寿字,闻着香喷喷的,又?好看又?好吃。

    刘小?丫和红红还有几?个三四岁的小?豆丁围着锅边,等着分寿糕吃。

    上次红红抢了小?丫的发夹,这小?妮子还记着呢,这回来看见红红再不敢显摆,把奶奶给买的头花赶紧藏了起来。

    “孩儿们去一边玩,我要掀锅盖了,别?烫着你们。”

    小?豆丁们赶紧退到一边,等小?刘氏掀开锅盖,一股nongnong的甜香铺面而?来!

    “奶,吃糕糕。”刘氏最小?的孙子才一岁多小?名叫牛牛,刚会走路,抱着她的大腿馋的直流口?水。

    红红也跑过去抱住另一条腿:“姥姥我也要吃糕糕!”

    “别?着急,先给太奶奶端过去,大家一起吃。”

    小?刘氏端着寿糕进了屋子,屋内一共围坐了两桌,炕上是老太太和媳妇们,地上桌是刘家的男丁们。

    寿糕刚摆好,小?辈的男丁便?跪地磕头,给老太太祝寿,待男丁们磕完头媳妇们也跪在炕上磕头,最后轮到孩子们。

    一群小?豆丁学着大人的模样跪地叩拜,嘴里还说着吉祥话。

    “好好好,都快起来。”杨氏穿着刘翠花新做的衣裳,笑的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张秀才忍不住捋着胡子念起诗来:“家和人兴百福至,儿孙绕膝花满堂,此乃大善之家也!”

    屋子里的人也听不太懂,只?觉得老秀才说的好听,纷纷拊掌称赞,一时间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刘翠花握着杨氏的手感?叹:“多少年没有过这样场面了,还记得爹娘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家里就是这样热闹!”

    那会还没开始打仗,杨氏生了三儿一女,刘翠花生了三个儿子,加上姑姐家的几?个儿女,一共十多口?子人。逢年过节的时候,一个屋子都坐不开,爷们坐在东屋吃饭,媳妇们带着孩子坐在西屋,屋里充斥着孩童的欢笑声。

    一晃已经是三十年的光景。

    杨氏叹了口?气:“你大哥要是活着该多好,他最喜热闹。”

    “不提了,今天你大寿,咱们开开心心的!”

    孩子们馋寿糕馋的直哼唧,小?刘氏把寿糕拿出去切开。一人一个小?碗,捧在手里等着分糕糕。

    寿糕用了糯米,吃多了积食不好消化,刘氏给每人只?分了小?儿拳头大小?。

    轮到最小?的孙子牛牛,小?刘氏把孩子抱起来,端着碗坐在锅台边喂着吃。

    张氏见状连忙放下筷子走过来:“娘,你去吃吧,我看着他。”

    “不用,你先吃饱了,我刚才垫吧了一口?这会还不太饿呢。”

    “哎。”张氏回到里屋,赶紧吃饱饭过来替婆婆。

    待吃完寿宴,媳妇们便?都领着孩子去西屋睡午觉了,杨氏和刘翠花坐在炕上听爷们唠闲嗑。大多讲的是农家地里那点事,春天赶上种?地的时节,谁家地里的苗长的好,免不了要夸一顿。

    刘老汉以前种?田可是好手,地里的活计干的漂亮,年年收成都比别?人家多。如今有七八年没碰过地里的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起来。

    刘大福:“今年北山上那块的地不好种?,挨着刘有德家一块地,他是地种?上就不管了,地里的荒草比苗都高,串过来一茬又?一茬,薅都薅不干净,你说我总不能帮着他家把草一起规整了吧。”

    堂舅刘力合道:“他家年年如此,碰上这种?人没法讲理,沾亲带故的弄僵了还显着不好。”

    刘老汉吧嗒着旱烟道:“我教你一招,赶明个去镇上拉半车石灰,顺着地垄沟撒下去,咱们喝出去一垄地不长苗,别?让那野草串过来。”

    大明一拍手:“二爷爷这法子好!那石灰烧的地里什么都不长,想?必野草也串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