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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渊看向医生,他目光又好像落到了很远的地方,停顿了一会道:“谢谢。” 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格。 他不会健康,他只会消失。 这种答案其实不令人惊讶,他从早上就有种预感,如今记忆一次比一次出现的深刻,这就证明原身的神魂一次比一次强大,照这样下去,他只能会消失。 季衍看到傅斯渊从诊室出来:“怎么样?医生说你有没有事?” 傅斯渊摇头笑笑:“没事。” 他看着窗外的天,对季衍道:“你不是说最近挺忙的,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公司?” 季衍奇怪地看了一眼傅斯渊:“我在你刚从医院出来就去公司吗?没这么忙。” 他还想注意着傅斯渊,要不他又头疼了怎么办? 傅斯渊说:“那我们就回家。” “也行。” 到了家里其实没什么事,两人吃完饭之后照例黏黏糊糊,一天很快过去。 季衍在观察了傅斯渊一下午后发现他这头疼再没出现过,也就放下心,第二天去了公司。 在季衍走后,傅斯渊一人在家。 他原本坐在书桌前,面前一本笔记本打开着,幽蓝的光映得面容晦涩,却突然头痛来袭,手掌蜷起手背青筋凸起。 过了一会儿,傅斯渊睁开了眼。 他额上因为针扎似的疼出了一层薄汗,慢慢地松开了手,只沉下眼不言也不语。 又是一段记忆出现在脑海中。 这和上次相隔仅仅只有一天。 以后可能还会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傅斯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拿了一张纸。 他在网上搜索过一些方法,其中有种治疗手段是让人格相互沟通,他和原身虽然不是人格分裂,但如今一具身体两个神魂,想来也是差不了多少。 他不能坐以待毙下去,等着原身渐渐取得控制权。 傅斯渊想到这拿了一张纸,又取出笔凝神落下。 【阁下贵安】 先客气一些。 【愚乃异界一抹孤魂。】 傅斯渊看着白纸上那个‘愚’字,摇了摇牙。 屁话,他乃魔修,整个修真界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何曾用过这字。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先咬牙写上一回。 傅斯渊不去看那一句话,继续落笔。 【借阁下机缘,得以借贵体重看世间,是以便久久感恩戴德,每念及大恩便惶恐涕零,阁下发肤、物亦是悉心照看,唯恐损一二。】 傅斯渊吸了一口气,看到桌子上原身的照片后猛地掷出去,玻璃相框应声而破,他犹嫌不够,又狠狠地踩了几脚,在那浅笑的面容上落下鞋印后才拿到厨房烧了。 等看着一张照片化为灰烬后,他又坐在书桌前。 【愚本欲结草衔环以报大恩,但时机不许只得遗憾作罢,每思及此,则愈惶恐难安。】 用好话哄着,表明自己不是不讲道理之人,麻痹一下敌人。 傅斯渊微微思索,话锋一转。 【然上天垂怜否极泰来,阁下现愈加清醒,愚当做牛做马相报。】 烦死了。 原身就不能死去吗?! 天道不公! 傅斯渊写到这就觉得一把火自肺腑烧起,若是原身在这他恨不得把对方咬死,可惜人不在,他只能继续极近卑微地往下写。 【愚自知身份卑贱,万万不敢造次,倘若能留着侍奉,他日敬茶请安晨昏定省必当尽心竭力。】 写到这里,傅斯渊把笔一扔,焉哒哒地靠在椅上只觉得人生无常。 想他堂堂魔修,哪怕来到异世也是将季衍迷得神魂颠倒,他吃的用的那个不是大房的规格,能称得上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可以说,如今除了那一张结婚证,大房该有的他都有的。 可惜一朝失算,谁曾想那原身神魂还在,还每日想把他的神魂挤出去。 他没办法只得伏低做小,只希望那原身看着他如此乖顺的份上,夺舍的时候给他留些意识或是能慢些. 傅斯渊慢慢地收拢手掌,只要他还在这具身体里,就还有机会。 他就有可能想出对抗原身的办法。 傅斯渊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想当年修真界内抽魂之法对他来说简单的如同一加一等于二之事,如今却是难以适用。 这当年俯拾即是的东西对他来说现在却是难如登天. 傅斯渊闭了一会眼睛,再睁开后小心的将纸收好。 这原身神魂日益强大,指不定某日他就清醒过来,届时这纸就当是二人沟通的桥梁,希望对方看到他写下的东西,能起一些恻隐之心。 哎.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猫叫。 傅斯渊一看,发现白猫走了进来,漂亮的眼睛正看着他,就像是最好看的弹珠,莹莹的发光似的。 傅斯渊把猫抱起自言自语。 “我要是走了,你和季心心怎么办啊?” 白猫喵了一声。 傅斯渊又道:“你们父亲怎么办啊?他一个人能记得吃饭休息吗?” 他手掌搭在猫脑袋上,摸着一会开口,语气严肃:“季爱爱,你要答应爸爸,要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和季灰灰要好好照顾你们父亲。” 理智上知道季衍会把自己照顾好,可是感情上他还是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