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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渊背抵在门上,后背触感结实而又冰凉,他打量了房中几眼,接着缓缓滑下,只用手抵住额角。 午后阳光最为惬意,轻轻的洒在室内,流落到傅斯渊这里时,却是没有半分温度。 他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因为大力而隐隐发白,不知在隐忍着什么。 傅斯渊觉得自己疯了。 他在修真界中几十年,少年起便孤身一人,从未有过道侣,更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动心竟然是对着别人的道侣。 他意外夺舍占了这具身体,而后竟然妄想. 那些隐秘的心思骗不了任何人。 他曾经的血液里含着一些妖兽的血脉,那些最原始的欲.念没有因为换了一具身体而消失,而是沾染在了神魂里,伴着他从一个世界到另个一个世界。 到了现在,他已经骗不了自己说是原身留下来的意识。 那是他的。 那些心跳、悸动,无法言说的浓烈情感都是他的。 傅斯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打量这间卧室。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里曾经的主人,带着花纹的桌子上放着钢笔,几个文件夹规整地摆放着。 傅斯渊心想:这原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视线寸寸巡掠而过,最终定格在桌子所带的抽屉上。 冷色系,一个把手闪着金属光泽,这间屋子的一切都十分随意,唯独这个抽屉上装了指纹锁。 傅斯渊见过这个,和大门的很相似。 不知怎么,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个抽屉里的东西很重要。 傅斯渊垂下眼睛,右手的拇指食指微微搓捻。 原身的身体很好,双手上没有疤痕,指腹上覆了一层薄茧,大概以前过得不错。 他顿了一下,伸出食指覆在上面。 一道微弱的蓝光一闪,傅斯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左手用力一拉,整个抽屉被他拉了出来。 里面放着一些小物件,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厚厚的本。 可能已经是很多年了,纸张泛着微微的黄,封面用一层薄膜小心地包裹起来,看得出来,原身极其珍惜。 傅斯渊缓缓打开,令他诧异的是这是原身的日记。 【三月五日 晴 我看见他了。】 【校园偶遇,他和朋友在一起】 傅斯渊眉头皱起,他翻了几页,都是一些琐事。 这些写下来的东西没头没尾,只是寥寥的几句话,有的不标日期,更像是随笔一般的存在。 而每一段话里,都有一个‘他’。 傅斯渊继续往后翻。 【我又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很烦。不过今天看到了他。】 【和朋友创业,希望一切顺利。】 【期待再见】 零零散散的,俱是生活琐事,不过总少不了‘他’,这是原身亲笔所写。 傅斯渊眉心死死地皱起来,原身独独将这个抽屉锁了起来,他总觉得里面有问题。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他不知不觉地翻到最后一页。 只有几个字,字迹苍劲,许是带着原身的情绪,力透纸背。 【他是单身主义,我无望了。】 傅斯渊整个人顿住了,他知道什么叫做单身主义。 他又翻了一页纸,不知道间隔了多久,只有几个字。 【我和季衍在一起了,开启新的生活。】 他宛如被按下了定格键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几个字。 这一本日记,絮絮叨叨地写尽所有相思,从校园到创业横贯了多年,字字皆含着不能说出口的情意,最真挚的心思就摆在这里。 这是原身和‘他’的事情,止与唇齿之间的情意,安稳妥善地放在抽屉里,任由情意发酵不见天日。 可一本厚厚的日记,季衍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就单单的在最后一页,去伴随原身开启新的生活。 傅斯渊只觉得一股怒气升起,自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犹如烈酒遇到燎原的火势,烧得他整个心肺都钝钝的疼。 原身心里有一个忘不了的‘他’,封存着情意放在身边,再和季衍在一起。 傅斯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骨节因大力泛起青白色。 * 窗帘厚重,光线从缝隙里透出来,空气中产生了丁达尔现象。 床铺柔软,房间静谧,眼罩发着舒适的温度,只是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微蹙着,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魇中。 季衍一下子惊醒,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带的眼罩移位发出微微的紧锢感,他单手摘下眼罩,看着熟悉的卧室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刚才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又梦到那场车祸事故,大货车直直地袭来。 遭遇到一些事故之后,受到伤害的不只是生理,心理的创伤往往隐藏得更加隐蔽。 有的人会对曾经伤害过的事物产生恐惧,比如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季衍刚才就是做梦又回到那个车祸现场,现在醒来后心怦怦直跳。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躺了十五分钟。 季衍按了按额角,下床去了傅斯渊的卧室。 门紧紧闭着,不清楚里面的人是睡还是醒,季衍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看清里面景象时微微诧异:“你没有午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