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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意远扭头:“哪题?” 见他扭回去说话了,沈长棠只张了张嘴,把搭在桌上朝周意远伸过去的手臂给收了回来。 伏时出去浪了十分钟,心情颇好地回了位置,他正要从沈长棠身后挤到里面的座位去,却被沈长棠拦住:“你坐外面,我要去里面睡觉。” 伏时桌子上的书高高一摞,能挡住教室里明亮的荧光灯,在桌子上投下一片阴影,沈长棠便躲在这块阴影里睡觉。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淅沥的雨声传到耳朵里的时候,窗边已经一片潮湿,沈长棠藕白的手臂都被打湿大半,他很快被雨水濡醒,轻皱眉睁眼时,外头的夏雨愈显夸张,从起初的小雨淅沥直接变成暴雨倾盆,嚣张地拍打着窗户。 沈长棠立马起身去关窗户,扑面而来的雨把他淋了个满脸,狼狈得很。 教室里被风吹得鼓起的窗帘渐渐平息了下去,一些水已经在地面上洇开,留下潮湿的痕迹。 沈长棠接过伏时递来的纸,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待他抬头望去,发现周意远又在给黄洁讲题。 他俩凑得挺近,黄洁的手肘克制地放在和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她也没专心听周意远讲题,倒是像把注意力都落在了周意远那截白嫩的手臂上。 沈长棠轻轻眯了一下眸子,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周意远也会用给自己讲题的方法,给黄洁讲题吗? 他也会在黄洁瞬间被点拨开后,朝她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吗? 沈长棠轻轻单手把中性笔笔盖给拔开,又给盖上,刚好卡进去的“咔嗒”声落到他耳膜上,细微又舒服。 一道题讲完,周意远几乎是习惯性地往沈长棠这里瞥上一眼—— “你怎么了?”周意远错愕地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从课桌里抽出几张纸,贴在沈长棠头发上吸水。 波澜不惊的目光里缓缓注入了些活力,沈长棠仰头看他,说:“刚刚关窗户的时候淋雨了。” “我听动静还以为是伏时去关了。”周意远轻轻把他头发上沾着的白色纸屑给取了下来,轻声道。 伏时冒出一句:“请注意,我也是人。” 周意远摸了摸沈长棠的校服衣领口,说:“衣服也湿了,感觉会感冒啊,要不要请假先回去?” “没事,反正快下课了。”沈长棠捏了一下他的指尖,有些温热。 黄洁默不作声收回打量的目光,她用笔尖在草稿本上漫无目的地画了几条线条,等到周意远终于跟沈长棠说完了话,她才扭头,问:“沈长棠,你上次月考的数学试卷能借我看看吗?” 上次月考沈长棠的总分差她五分,但数学卷子分数比她高。 沈长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黄洁莫名的敌意忽视掉之后,说:“在周意远那儿。” 黄洁朝周意远伸手:“那你给我看看。” 周意远从一堆试卷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上次月考的试卷,递给黄洁。 沈长棠只错了一道题,旁边被周意远用红笔工工整整修正了,卷子还整齐地收在桌子上。 黄洁翻出自己的月考试卷,递给周意远:“你能帮我也看看吗?要不帮我也标注一下吧?可以吗?” 沈长棠轻瞥了周意远一眼,不出所料,他说可以。 黄洁是个很聪明的人,不止在学习上。 “空调又开低了吧?好冷啊。”她缩了一下手臂,扭头问周意远,“你外套能借我穿下吗?明天洗完还给你,可以吗?” “啊,哦,可以。” 沈长棠忽然就来了兴趣,他放下手里的笔,倒是想看看,周意远能对别人“可以”到什么程度。 “完犊子,早上要背的那段课文我还没背,你听我背下,别太严,给我放点水行不行?” “行。” “能不能给我讲下最后这道题啊?我不太明白。” “哦,可以啊。” “你帮我改吧,你的字好看。” “哦。” 教室里其实挺安静的,他俩的对话可以听个全,伏时虽然不理解他们好学生花一节课埋头学习,花另一节课发呆的习惯,但也没出声多问。 就在沈长棠已经把不舒服的情绪莫名转变成了看戏的心情之后,黄洁又问了。 “估计雨停不了,你带了伞吗?等会儿能不能送我一下呀?” “我带了伞。”周意远指了一下他挂在桌子边的雨伞,“伞可以借你,但是我不能送你。” 可算听到一个拒绝的回答了。 “你要去——” “跟我对象一起回家。”周意远淡定说。 就像他说“哦”,说“可以”,说“都行”的语气一样。 他辨别不清朦胧的好感或者试探,他只会用脑袋里装着的想法跟别人相处,比如说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比如说对女孩子应该绅士些。 也比如说,他要跟沈长棠一起回家。 每天都要。 第67章 把柄 庄程每次坐在去接他爸爸的车上时,心情都很糟糕。 伏时把鱼丸给带回家了,带着她拍了一组搞怪的自拍,发到朋友圈之后,点赞数噌噌上涨。 庄程单手撑着车窗,点开图片后,放大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后,顺手把图片存了下来,留着当了壁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