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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潜为了夺回城门的控制权,早已杀红了眼,手中长剑连番挥砍,侧目瞧见玄武营的副将郝杰带着人也赶了过来,顿时又增了几分斗志,高声督促部属杀敌。 郝杰奔至赵潜的背后,也抽出兵刃,握在手中,“定是祈素教的人混了进来,开了城门。” 赵潜点了下头,正欲说些什么,却猛然感觉有尖锐的利器、刺入了自己的后背,一时气闭,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阿渺进了城门,听见正前方杀声四起、哀嚎不断,不由得想顿住脚步,可后面的人不容得她犹豫害怕,推挤搡攘着,逼得她只能继续往前。 她个子小,视线低,寻着大人们之间的空隙灵活闪避,混乱间,竟瞧见一个玄武营的黑甲将领,右手高举着剑,左手却暗中抽出一柄匕首,猛地刺入到身边的另一位将领后心窝,然而退开些许距离,大声喊道: “祈素教的人杀了赵将军!” 周围还在与流民厮杀的官兵们,闻言俱是一惊,手中动作不自觉地就缓了下来。 郝杰扬剑下令:“敌众我寡,不必做无谓牺牲!速速撤退!” 语毕,领着玄武营的士兵就开始后撤。 富阳关的守兵们见主将身亡,瞬间斗志涣散,此刻见玄武营的人开始后撤,也纷纷收了兵刃,调转头跟着撤逃起来。 再无士兵阻碍的关口,须臾之后,便成了成百上千流民涌入的决堤之口。 第24章 谁稀罕你的牛 陆澂踩着雨夜泥泞,在林地间艰难前行。 被古怪老头打的那一掌,令他浑身血气逆涌、痛楚至极,逃离险境后走出很长一段路,依旧不见好转。 四周阴暗,一声闷雷之后,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陆澂想着阿渺,心忖小公主在这般的环境里,定是害怕极了。他急切地四下搜寻阿渺的身影,揣摩着她有可能会选择的路径,慢慢地往高处行去。 待走到一片开阔的山坡前时,雨下的越发急了,噼啪的雨珠击打着地上的一件头饰,又将其冲刷撞击到旁边的碎石块上,发出叮叮细响。 陆澂弯腰拾起头饰。 嵌着宝石的金蝶,颤动着赤金薄翼,如同其步履疾驰的小主人,欣悦而明亮…… 公主殿下。 陆澂心中涌出希望,忍不住想要大声疾呼,却又怕引来那怪老头,想了想,站起身,在附近反复巡视,试图找出阿渺的身影和行迹。 可绕了一圈又一圈,来来回回地,始终再寻不到半点公主的踪迹…… 莫不是,公主走到了此处,却遇上急雨,于是重新返回林子里躲雨去了? 陆澂斟酌片刻,将金蝶头饰放入衣襟,沿坡而下,又往林间追寻而去。 这一找,便是一整夜。 待到次日天明,旭日东升,依旧无果。 眼看自己气力亦将竭尽,陆澂决定冒险按原路返回、去玄武营军营求助。想来那怪老头不会在原地待上一整夜,且就算真遇上了,他不是害怕自己身上的那什么“蛊”吗?大可再割破伤口,用血唬住他…… 陆澂咬紧牙,扶着林木、努力加快步速,辨着营地的方位,朝西返行。行出大段距离,依稀见林外有山道蜿蜒,往前再急走几步,忽听见有马蹄声由北向南传来。 陆澂趔趄着奔下林坡,驻足山道之上,伸臂拦下了行路骑者。 被惊了一跳的骑者勒住坐骑,垂首打量展臂拦在山道中间的男孩,见其一身泥泞、形容狼狈,眼中却是一抹坚持决绝的意味,清炤熠熠。 这时,落在后面的一队人,也打马跟了过来。当先一人,骑着一匹个头相对矮小的马驹,远远瞧见陆澂,先是“咦”了一声,继而策马加速行近。 “陆澂?你怎么在这儿?” 马背上的安思远,恢复了在北疆的装束,紧袖袍、小口袴,发髻也换成了辫子,姿态熟练地控着马驹,停在了陆澂面前。 两个男孩年纪相近,在行宫的时候也打过照面、彼此介绍过。只不过安思远性情野放,整日上窜下跳的,自然不会跟看上去木讷沉默的陆澂交朋友。眼下骤然在荒郊野外撞见,两人倒不觉生出了几分从前不曾有过的惊喜之意。 自行宫外一别之后,安思远与母亲、meimei,由安氏的护卫护送着,一路北上。到了临近江北地界的时候,突然碰上大批流民向南异动,堵塞了官道不说,还忿忿扬言说要去宫里找皇帝讨要什么说法。 安思远遇到这种事,定是坐不住的,却无奈被母亲拘着,下不了马车。嬿婉一直惦记着阿渺,说了句“不知公主会不会遇到坏人”,倒让安思远有了反驳母亲的理由: 将来要到风闾城陪他捉飞蝗的媳妇,可不能让坏人给欺负了! 徐氏也反应过来,想着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乖乖儿媳妇、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也再顾不得中原人那什么订亲后不得见面的破规矩了,召来护卫统领,挑了批最得力的人手护着安思远南下,去确认一下皇室的车驾有没有安全归京。 于是一队人按照原路返回,又上了皇室车驾所走的官道。很快,便瞧见了被流民袭击处的一片狼藉。 安思远在一堆杂乱弃物中,翻出了一条血淋淋包着rou、像是阿渺曾穿过的纱裙,顿时又惊又怕,所幸随行的护卫认出那rou是马rou,且又察看了一番地上的痕迹,确定车队最后是被大批的士兵护卫着离开的,这才安抚住安思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