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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船没上,效果有,但不够,外头传出去也是他薛景闲有贼心……未果,捉贼得拿赃,未遂,江府未必会气到登门退婚。 不过也没关系,他现在想明白了,自己之前真是糊涂,怎么就非黑即白要么是江熙沉主动退要么是他主动退了,明明还有第三条路,不是他退,也不是江熙沉退。 他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玩味一笑:“这次他们就是愿,得退,不愿,也得退,由不得他们。” 陶宪一愣,喜道:“果真如此?” 薛景闲低笑一声:“这次要是还退不掉,我薛景闲这么多年白混了。” 薛景闲蒙上面,系好系紧,陶宪似乎极其熟悉这一幕,不肖他说,直接过去替他打开窗。 薛景闲从二楼俯瞰,确定这个位置下去无人会注意到,回头给陶宪一个眼神,叫他自行回去,便轻轻一跃,跳上了对面房子的屋檐。 他身手矫健,动作如飞,几个闪身,已经到了屋檐边沿。 今日无星无月,黑的很,薛景闲却将底下看得一清二楚。 他刚无事时,就弄清楚了画舫楼的地形,这是个偏门,位置极不起眼,通向一条小路,应是凌晨收粪水人拉车走的,所以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离他要去的地方极近。 薛景闲纵身跳下。 ** 黑夜里,偏门外的巷道漆黑一片,珞娘提着灯笼送江熙沉出去,低声道:“少爷,昨日有人上咱楼有意无意地问起你,我也不知道这事重不重要,想想还是得说。” 江熙沉陡然蹙了下眉:“怎么问的?” “我其实不确定他们问的是不是你,就是有个模样不起眼的男子,酒间若有若无地问咱姑娘知不知道一个白衣小公子,那姑娘没见过你,就说了不知道。” 江熙沉那种身份,在外暴露了容易给家里招致祸端,所以一向都是乔装打扮出门,连花魁都不认识他,楼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老板娘一个。 “那然后呢?” “他就继续喝花酒了,所以我才不知道要不要说,怕是自己疑心太重,大惊小怪,毕竟穿白衣的公子可不少,少爷也不是只穿白衣。” 江熙沉摇摇头:“哪有提一句不往下说的,他们不说,姑娘也会好奇地追着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他是你什么人’之类的,他们继续说这件事才正常,不问反倒是怕你们怀疑了,谨慎,一谨慎就有猫腻。” 珞娘一警:“那他们这是……” 巷道里被人忽视的水缸后,一点银光一身而过。 管家这会儿已经先上了马车,就要回头拉江熙沉上来,珞娘忽然惊道:“公子小心!” 黑夜中,一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箭支破风而来,朝江熙沉射去,速度之快,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 马车上管家大惊失色。 珞娘第一时间掷出了飞镖,但显然飞镖追不上箭,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管家:“少爷!” 电光石火间,江熙沉不闪不避。 他来不及,他躲不掉,他不会武,这根箭不是往他要害射的,是要抓活的,但是他慌乱中乱动了,就未必不是要害了。 所以他不动。 二人都吓白了脸,倒是江熙沉一脸淡定,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疼痛。 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把人随手一搂,往边上一带。 那根箭擦江熙沉的肩而过,没有再往后去,它原先那般凌厉,摧枯拉朽,如今却被黑衣人轻易夹在了两指间。 江熙沉心有余悸,心突突直跳,他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向头顶之人,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那人人高马大,臂弯有力,先前就是他随手揽过他。 薛景闲两指发力,将箭支往某个方向用力掷去,几秒之后,“噗嗤”一声,是箭插入血rou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人的惨叫声。 见人抬头看他,薛景闲变换了声音,声音沉得很:“你自己去看吧。” 他跳下来时也没想到那个抢了他花魁的白衣公子居然会突然冒出来,随手一揽的事。 薛景闲约了人,着急走,将人一把推开,几个闪身,就要消失不见。 江熙沉追出去两步,扬声道:“公子哪里会头?给个安全地儿?” 身后声音清冷泠然,明晰动听。 薛景闲闻言愣了,并未回头,只道:“不问我姓甚名谁?” “那你就不是救我,要杀我了。”江熙沉谑道。 薛景闲暗笑了声,心道他倒是有趣,难得回头道:“找我何事?” 身后人白衣蹁跹,他追得有些急了,只绑了个发带的乌黑秀发被吹开,临风飘逸,巷道里的风吹开他斗笠的一角,现出一个秀气的下巴,他人在这阵风里,有种说不出的美。 江熙沉道:“给你送钱,感谢你。” 这话着实有点耳熟,又是砸钱那套,薛景闲心道他还挺知恩图报,却还惦记着之前的仇,没好气道:“我有的是钱,你自己留着吧。”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一时巷道里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尾音。 江熙沉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望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管家面色如土,忙不迭跑过来,上下打量着江熙沉的每一寸,急得都出颤音了:“少爷你有没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