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多血质和抑郁质在线阅读 - 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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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包里拿出笔,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

    十年以后,二十七岁……我真的可以活到那个时候吗?脑海里首先还是产生了悲观的念头。偷看其他人,发现魏丞禹在我旁边突然表情也有点凝重,捏着笔杆,半天没有动。

    我被他的神情影响,又看回自己的信纸。十年以后应该是怎么样的呢?工作、生活、爱情,都应该怎么样?

    副校长背着手巡逻,慢慢走过来:“都好好想想啊,那时候是不是结婚啦,有小孩啦?”有人就起哄笑了,对着我们这桌的秦奇和刘子帆。

    我想域夕了半天,觉得按照我的习性,功成名就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第一条就写了:“有份不会饿死的工作。”能独立糊口就还是不错的。希望生活能平淡宁静一点,我受不得风浪。

    最好呢,我又悄悄看一眼魏丞禹。要是十年以后他还能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不过应该只能是我的臆想,毕竟高考完就要各奔东西。他应该会和副校长说的那样,结婚,有自己的小孩。说起来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未婚妻会是长发还是短发,结婚会喊我当伴郎吗?

    我又想到很远的地方。老师们都讲结婚、生孩子,但我这辈子注定与这种幸福无缘。

    啊,我的真爱到底在哪里!不知道十年以后全世界增加多少亿人,希望有个人能在几十亿人海里,最喜欢我。最好存在这个人,最好这个人可以是魏丞禹。

    我谨慎地捂住我的信纸。本想写“与我的真爱共度一生”,但实在落不下笔。最后用英语潦草地写下“with my true love”,好像这样羞耻感就可以减半。

    匆匆写完,我把信纸和一张不显眼的餐巾纸装进信封,撕开双面胶封上。魏丞禹看我一气呵成的动作很惊讶:“你就写这么点?这么快?”

    我点点头,暗自想你又在我脑海里被我意yin了一遍,对不起。

    下午,终于迎来真正的仪式。魏丞禹和王雪滨在露天的高台上开始主持,然后是童铭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接下来是家长发言。居然还有家长迢迢而来,只为发个言。

    我大受震撼,探头张望,看到一人西装革履,很高,虽然有些上年纪,但走路很挺拔,眉眼有点眼熟。

    “大家好,我是魏丞禹的爸爸,魏信楷。”他说。

    我下意识看向魏丞禹,他捏着话筒站在候场的地方,没有看台上,像是在发呆。

    “十八岁,是一个重要的……”

    魏丞禹的爸爸说了些很有道理的废话,贵在语重心长。说完掌声雷动,带头鼓掌的是站在旁边的教导主任和副校长。他下台以后裹了裹西装的外套,几位学校的领导都迎了过去,众星捧月地护送他离开。

    仪式完,大家被召集着在台阶上拍集体照,人人都要戴红色的学士帽,流苏东倒西歪像生病的麦穗,好不容易拍完,我去找魏丞禹,看到王栋已经站在那里了:“你爹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魏丞禹说,“我他妈都不知道请的是他。”

    魏丞禹好像很恼火,眉紧锁,有些不耐烦的戾气。我晃悠到他面前,他捋了把我的刘海,像在撒气:“干嘛?”

    很想钻进他怀里,叫他不要生气了,但面上就是笑了下转移话题:“等会去哪玩?”

    他回答:“好像是大巴载去夫子庙,自由活动三个小时,然后再去宾馆。”

    “哦。”我舔舔嘴唇,鼓起勇气说,“那你等等我吧,我们一起逛。”

    王栋说:“哎,那我也一起吧。”

    我不作声,其实不太乐意。如果可以两个人一起玩的话就很像约会,能满足本人的一己私欲。

    魏丞禹道:“你跟着李旭洋啊,刘凡不是谈恋爱了么。”

    王栋就说也有理,我便暗自心花怒放。

    大巴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夫子庙,我跳下车,看到魏丞禹站在廊下正和童铭说话,旁边站着王雪滨在看手机。

    我穿过街跑过去,他就揽住我的肩:“先走了。”

    这肯定可以算是约会,我单方面心已荡漾。我们吃了一条小吃街,遇到举了两根巨大的土豆旋风的王栋和李旭洋,遇到捧着奶茶的秦奇和刘子帆,在星巴克看到童铭和王雪滨坐在露天座位学习……怎么到处都是本校的人!我们又随着人流荡到桥上,魏丞禹在我身边叮嘱道:“你跟牢点,别走丢了。”

    我说:“好的。”一定当好跟屁虫。

    天已完全暗下,秦淮河波光粼粼。两岸的灯火闪烁,“龙门”下挂着火红的灯笼,河道旁有两道光带,照得水面泛着柔软的光,游船画舫穿梭其间。桥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我就被全然地裹挟其中。

    我站在桥最高的位置,觉得这幅景色也很适合许愿,趁周围人在忙着拍照,我暗暗许愿能一辈子跟着魏丞禹当跟屁虫。下了桥被风一吹清醒,这应该不在孔子的业务范围。

    我们又逛回了美食街,我看奶茶店的菜单,犹豫喝哪一杯,听见相机快门的声音,回头看到魏丞禹举着手机在拍路边的招牌。

    我问:“这有什么好拍的啊?”

    “难得出来一次。”他快速地放下手机说。

    魏丞禹说自己喝了会失眠,没有买,但比我更快地付了钱。我拿了一杯奶绿走在他身边,他刚刚的拍照行为使我又产生些许得寸进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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