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页
蒋阿姨应下了,让我注意安全,我就出门了。 cao场上又站满了人,我慢吞吞达到指定地点,开始寻找魏丞禹在哪里。 我的脖子被人勾住,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找啥呢。” 我便无法控制地很高兴,说:“我把作业都带来了!” “好!”魏丞禹说,“我一个字都没写!” 我对他肃然起敬。 陆河把我们领上了大巴,魏丞禹坐在我旁边说:“也不知道那个新班主任是男的女的。我觉得陆河挺好的,唉。” “我也觉得陆河挺好的。”我说。陆河正在前排给会晕车的同学吃晕车药。 今天出发很早,车开了半个小时后,大家都东倒西歪睡着了,包括魏丞禹。他的头越来越低,像狗尾巴草被大风吹倒。 我不是很困,而且有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魏丞禹,我很想念他,因此就顺势偷偷看他睡着的样子。看睫毛,挺拔的鼻梁,鼻下的人中,和颜色很淡的嘴唇。 我觉得自己很变态,但我也对自己很宽容。看看不要紧吧,魏丞禹还说要当我爸爸呢。 大巴开了很久,从市区开到了郊区。玻璃窗外是大片的农田,枯竭纠缠的乱草,和许多许多的自建房。房子风格迥异,唯一的相同点是玻璃都是蓝紫色的,且大院里会拴狗。 车窗上映出我的眼睛,我的肩膀。魏丞禹的头落在了我的肩上。 好重啊。我一动不敢动,怕吵醒他。记得之前我好像也这么睡着过,把头靠在魏丞禹肩上,以后不能这么干了。 后排传来打呼噜的声音,堪比轮渡船起航的号角。有人哈哈哈笑了,那个呼噜声小了一点。半分钟后,传来“啪”一声。很像谁请谁吃巴掌了。 我听见刘凡的声音:“m,干嘛?” 李旭洋说:“你他妈那呼噜声,哎我擦,把你能耐的,我都给你吵醒了。” 我觉得很好笑,肩膀抖了两下,把魏丞禹的头抖下去了。这并非我的本意。 我想拯救,如同桌子上掉下一支笔,第一反应也是要接,我下意识要去捧魏丞禹的脸。 但是魏丞禹不是一支笔,可以摆脱地心引力。在掉下来的一刹那他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问:“干嘛呢?” 我的手还在他脸颊那里,突然想到爱的供养。 我收回手,说“没有。” 他就又闭上了眼,把头靠回了我的肩。 下车的时候大家看上去萎靡不振,乱七八糟。我们进了一个像基地的地方。进去第一件事,是排队领迷彩服,报完尺码,就会陆陆续续拿到上衣、裤子和帽子。 大概每一届都是穿这个,因为不是新的,冒出很多线头。我想回去了。 我们拿着衣服,拖着行李箱绕过cao场,看见几幢矮房,就是宿舍。到了宿舍楼下陆河把我们遣散了,说两个小时以后在这里集合,要换迷彩服。 “我们怎么住啊?”这倒是提醒了我。 魏丞禹在看安排住宿的表格,闻言答:“哦对,之前陆河找过我,问我能不能接受和其他班拼一间宿舍。” “啊。”我说,“然后呢?” 魏丞禹答:“要四个人,我就勾了我你王栋和李旭洋。” 意思是我们可以住一个宿舍。我意少舒。 魏丞禹走在前带路上楼,推开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声分享情报:“好像是和出国班的拼。” 宿舍里已经有人在了,在换迷彩服。看到我们进来,有几个人点了点头,我学着魏丞禹和他们打招呼。 然而因为来得晚,只剩最靠近门的两张上下铺还空着了。魏丞禹把行李箱推到角落,征询我要睡上铺还是下铺。 我孔融让梨:“我都可以,你选吧。” 魏丞禹说那他睡上铺。好吧,其实我比较想睡上铺,但让给他也没问题。 谁料他三秒以后又改口了,说感觉还是下铺好一点,不用爬梯子。真是峰回路转,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不禁露出舒心的笑容。 王栋和李旭洋进来以后就把行李箱打开铺在了地上,从里面拿出床上三件套,给铺上裸露的被子枕头穿衣服。 我愣愣地看着,意识到大事不妙。 “魏丞禹!”我下意识喊。 “咋了?哎卧槽——”魏丞禹在下铺半跪着整理床铺,闻言立刻直起身,“砰”一下,脑袋撞到了下铺的天花板。 这一声,比我喊他那一声还要响。 宿舍一下子静了,大家统统把目光转过来。 我看见魏丞禹缓慢地退出来,龇牙咧嘴,俊容失色。这使我也很慌乱,因为有我八成责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说,别脑袋开花了吧,“我给你揉揉。” 魏丞禹深呼吸了两下,把我的手挪开,睁开眼睛:“尚可忍受。叫我干什么?” 我只是下意识喊了声魏丞禹,但他上哪给我变出一套床上三件套呢。 我讷讷道:“没什么事。” 他说:“哦,那你怎么还不动啊?现在换完被单被套衣服,等会还能休息会。” 没得装了,我只得窘迫地坦白:“忘记带床上三件套了。” 我忐忑地站着,以为魏丞禹会吱哇乱叫,或者责备我,给予我一些人生的教诲,我已准备就绪。 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帮你问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