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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胳膊!?”黎闻天捂着流出四溅的残血疼痛不止,生理性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只余地上浇灌野草的血花,正贪婪吮着他的鲜血。 沈淮宁瞧着他这没用样子,使了个眼神给袁青木,便让兰青推着轮椅下了小山坡。 听着大声喊叫,似乎是袁青木拖着他走带去疗伤,他疼得完全动不了只能大哭,吓得枯林内乌鸦猫头鹰扑朔着翅膀飞走。 不过这都不关沈淮宁的事,只顾着双手捂着小姑娘的耳朵,不让她听见,瞧着她在斗篷里呼呼大睡,肌肤化作似的粉团,呼吸绵密悠长,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沈淮宁无奈地替她擦了下,淡声道: “这女人看来还真是急不可耐地让我死。” 兰青应道:“现在都快过完年了,等明年开春就要春猎和祭祀了,长公主是怕夜长梦多吧。” 山间小路上,时有耷拉着的残枝横在中间,沈淮宁将其拂过,斑驳树影躲过他眸中的精光,继而道:“先前宫宴那晚,公主府遭到了刺客,他们可有查出是谁?” “长公主的人还未查出,根据打探来的消息,这刺客进了府内的祠堂,因此长公主大怒,日夜让人追查刺客,当晚失职的侍卫和侍女也依照惯例被处死了,听说这刺客功夫了得,轻功更是上上乘,身法不像江湖中人,倒像是正统武学世家教出来的,想必,又是和长公主树敌之人。” 轻功?武学世家? 沈淮宁思忖着,脑海浮现出离宫当晚颜烟差点被带走时的情景,脚下的花草让他有过瞬间的疑窦。 可怎么看颜烟都是弱柳扶风的娇弱女子...... 凝眉思索一番,复又道:“派人去保护好这里,尤其是姓杨那户人家,还有,让人跟着颜烟。” 兰青不懂为何,明明早在两年前就查清这颜烟姑娘的身份,怎么突然...... 但她还是立刻应下。 沈淮宁缓了口气,但愿是他想多了。 夜风夹杂着水汽袭来,伴随着灌丛的沙沙声,混着小姑娘的喃喃呓语。 沈淮宁低头瞧了会儿,以粗粝的指腹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喃喃道:“你说,她到底想不想跟我回侯府?” 兰青一怔,面色凝滞,这就算以往在军营给她出难题也是在边境作战上的,这问题可真难倒她了,这该怎么答? 她眨巴了下眼睛,诚恳地答出二字:“不知。” 沈淮宁扯了下嘴角,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只教她身法武艺,点兵作战,就应该再教她点人情世故,也不至于如今连个安慰人的话也不会说。 不过回想过来,好像在这方面他也不通,还不如袁青木。 一路兜兜转转回到屋内,杨碧桃正帮杨大娘收拾着院子里的残局,刚刚在这和孩子们用风炉烤红薯弄吃的,害的院子到处一片狼藉。 只见杨碧桃端着一盆碗到水缸旁洗,麻溜地的搓着草木灰来洗,杨大娘就一见,就夺过木盆,cao着口乡音,“行了行了,别弄脏手,我来洗好了,那炸好了油豆腐,快进去尝尝,天天念叨着要吃。” 杨碧桃面上一喜,将杨大娘抱的满怀,“我最喜欢吃阿娘的油豆腐了,从小到大怎么吃都吃不腻。” “就你小嘴叭叭地会说话,要留点给奚儿。” “不用您说我当然知道,现在我在侯府赚的可多工钱了,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等我存够了钱,给我们杨家祠堂屋檐修葺一下,让姥姥姥爷和族中那些老东西都瞧瞧,我可比那些带把的强多了,让您出门都横着走。” 杨碧桃吃着块油豆腐,围在阿娘身边转悠,丝毫不露怯地说着这些“凌云壮志”,惹得杨大娘打着屁.股赶她走。 “诶呀!你这满手油还蹭我这,吃完还不快点洗脚上.床睡觉,不准再偷看画本子......” 又是一通日常的打骂,幸而杨碧桃溜得快,三蹦两跳地就跑去湢室。 沈淮宁远远看着,茅草铺垫的屋檐下掩映着油纸灯的熹微,稀稀落落地溅撒在他身上,回想些什么,目光落到身前的许明奚,缕着她脖颈间的青丝 “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想留在这了?” 眸光放柔,听到身旁的哈喇声。 原是阿旺在吐着舌头,顶着个黑眼珠子盯着他,乖乖趴在身边,舔了下许明奚脚上的泥点子。 沈淮宁挠了下阿旺的下颔,阿旺看上去很是舒服,趴在地上被案抚,时不时发出呜咽声。 他沉声道:“小家伙,我们要准备走了,你可要好好看家。” 留下这句话,他就转着轮椅,吱呀一声,开门进屋。 沈淮宁起身,将许明奚横抱到床上,拨开边上的稻草莫扎着她,将她身上的斗篷褪下,才知这小姑娘热坏了,额间冒着热汗。 他俯身凑近,小姑娘鼻息间尽是醉酒的微醺,竟让他有些醉了,眼底掩映着汹涌而来的思绪,抬手轻轻擦拭着嘴角的酒渍。 似在压抑着什么。 忽地,轻轻的笑声响起。 “奚儿?” 沈淮宁将这两字放在舌尖品着,好像这么唤着还不错。 许明奚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地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是熟悉的,称呼却是陌生的。 “嗯?”她懒懒地应了声,瞳仁微动。 “跟我回家吧!” “家?”许明奚拱了下身子,在被窝里蹭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