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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长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如今约莫不过半老徐娘的年纪, 没大他多少岁。 沈淮宁敛容屏息, 仍抓着许明奚的手不放, 眸中凛然未止, 沉声道:“童言无忌, 让公主看笑话了, 臣下知罪。” 沉声说着, 未见内里情绪,可谓是滴水不漏。 “罢了罢了......”李烟芷幽幽叹着, 目光落在许明奚身上,“听闻等一下官员和世家子弟要去金明殿朝拜, 女眷要去后宫花园开游园会,不如沈夫人与本公主同去御花园, 可好?” “内子初到皇宫,怕冲撞了长公主, 等会臣下自会派人护送, 不劳您费心了。” 一时间, 空中似是凝滞一番,许明奚咽了下喉咙。 倏地,鸟叫咕咕声起,一颗石子自凌风而过,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袭来, 划过李烟芷眼前, 引得一众贴身侍女太监拉着她往后相护。 “快抓住它!” 男子的喊声响起, 转眸一看,就见一个穿着蟒纹黄袍的成年男子从青砖瓦黛上翻过来,手持着石子,丢去飞在廊檐的喜鹊。 四周各处纷纷跑来侍女和太监,其中还有个白发苍苍,穿着贵重的老太监,几乎欲哭无泪,苦苦哀求道:“太子殿下!您可得小心点啊!您要是摔了,老奴怎么跟陛下交待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这位太子殿下就从廊檐上摔下来,摔进花坛围栏中,身上弄得全是肥料泥土,头发散乱,没过一会儿就哇哇大哭起来,嚷嚷着“好痛!” 老太监耐心哄着,替他擦干眼泪,不料这太子殿下又立刻止住了眼泪,嗫嚅道:“我要尿尿!” “啊!这!” 老太监还未反应过来,这太子殿下就立刻解下的玉带,对着花圃雨露均沾起来。 吓得一众太监连忙围上去替太子殿下挡着。 许明奚不由得倒吸口冷气,以衣袖掩着,不忍直视。 李烟芷的蔻丹玉手几乎要嵌入掌心,深吸一口气,面上愠色和鄙夷显露无疑。 “李正则!” “在!” 李正则应声,连忙系好裤腰带,整好衣裳从人群中出来,可一见是李烟芷,就努了下嘴,指着大喊道:“是你!你这个坏女人!” 李烟芷的额角抽了下,愈加深吸口气。 老太监连忙走出从中调和,苦口婆心道:“殿下,这可是江陵长公主,您的亲姑姑啊!” “不对!她就是个坏女人。” 李正则以稚嫩的声音说着,逐渐抽噎起来,“我记得,我的小白猫就是这个女人弄死的,我要!我要去找我的小白,我不要黑不溜秋的猫,太吓人了呜呜呜呜!父皇!母后!” 阴晴不定地,李正则又突然跟个小孩般哭了起来,小碎步跑出去,引得一众下人连忙跟上去,还连连点头哈腰地向李烟芷赔罪。 李烟芷远远看着,眸中怒意涌上,伴随着一声冷哼,振袖而去。 各自分道扬镳,许明奚扯了下嘴角,左右看着,不禁汗颜,看来这皇宫比沈家还要复杂多得多...... 稍缓过神,许明奚低头一看,才发现沈淮宁仍攥着她的手腕。 “将军......” 沈淮宁回神,连忙松开她的手,趁势整了下自己的袖子,虽然看似有点多余。 许明奚挠了下后脑勺,面色红晕未退,笑着试探道:“原来......原来将军喜欢长公主这样的.....” “嗯?”沈淮宁睨了她一眼,吓得许明奚立刻噤声,乖乖闭嘴。 沈淮宁转过身来,打量着她,问道:“那你呢?“刚刚你脸红什么?” “因为!”许明奚当即应着,甩了下手,面色的红晕又加重几分,“因为长公主......长公主真的长得好好看。” 沈淮宁眉峰抖了下,似乎对许明奚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垂下眸子,沉声道:“你倒是和旁人想的不一样。” 许明奚笑道:“为何?女子发自内心地欣赏另一位女子的美,这不是很正常嘛?” 淡声说着,似乎在说些平常再正常不过之事。 沈淮宁稍愣,不禁无奈笑了下,这的确像是她能说出来的,复又沉声道: “你有所不知,长公主出生那日,大相国寺的高僧就说她是祸国妖星之命,恐怕国祚时运不济,江山危矣,再加上她自小生得比旁人出众,当时宫中许多公主和妃子都避而远之,对其嫉妒甚重,时常给她下绊子,闹得后宫鸡犬不宁,所以当时的先帝就做了个决定,将儿时的她送到大相国寺潜心修习,让大相国寺的副住持,也就是虚竹大师度化她,消去心中煞气。” “这......”许明奚难以接受,“这简直无稽之谈,而且这也不是长公主的错呀!” “重点在后面。”沈淮宁环视一周,确定无人,此事在宫中多多少少都会听到,语气让她什么都不知地进宫,还不如早点说予。 “后面?” “后来,她竟然和她的师父,也就是虚竹大师私通,有了私情。” 此话一出,许明奚眸光尽碎,压低声音道:“和?长公主和和尚?” “嗯,这还是约莫十八年前的事了,后来事情败露,被天下人所知,百姓纷纷请愿,江陵长公主此行有违天意,玷污神佛,想将其处死,以告慰在天之灵,再到后来,当时在位的先帝勃然大怒,可也并未处置长公主,而是下令将虚竹大师腰斩,并传出妖僧妖言惑众,将长公主软禁于长公主府,以此来平息民怒,此事才就此作罢,再再后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平康之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