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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奚沉沉应了声,暗暗垂下眸子。 突然间,她才发现,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倏地,面颊一阵暖意上涌,沈静嘉两指抵在她的酒窝上,让她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静嘉?”许明奚含糊说着,有点像个鬼脸。 沈静嘉笑道:“别愁眉苦脸了,你这张脸,就该多笑笑。” 许明奚竟没忍住被她逗笑,眉间的愁绪渐舒,暖意上涌。 下意识地,她揽过沈静嘉的肩背抱了下,这还是她和杨碧桃时常会做的。 “今夜,还得多亏你及时到。” 沈静嘉一怔,面目凝滞,浑身僵住不敢动,问道:“你怎么?” 许明奚稍稍松开,杏眼弯成弧度,说道:“这是我阿娘说的,对于平时的点滴温情,也得要时时心怀感激,牢牢记住才行” “你阿娘......”沈静嘉喃喃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第28章 扎针 说至此, 许明奚想到明面上她是安养在老家的嫡女,还是不要多说为妙,只是这一幕思索似乎被沈静嘉看在眼里,不由得眉眼放柔, 也没打算再问下去。 忽地, 咕咕声响, 终是不合时宜, 打破宁静。 看样子, 是饿了。 沈静嘉顿时涨红了脸, 缕了下小辫子, 苦笑道:“抱歉,这我真没控制住, 不如我们......” 说着,她从衣袖掏着, 又掏出两包油纸包裹,亦是两只外酥里嫩的鸡腿。 许明奚扯了下嘴角, “刚刚那只鸡腿不是被嬷嬷没收了吗?” “嘻嘻!”沈静嘉挑了下眉,敛去平日的几分病气娇弱, “肯定不只藏一个, 平日被嬷嬷们监视着都是药膳和清汤寡水, 就算要死我也不要满肚子都是这些东西去见阎王,也省得我天天写遗书作菜谱来解馋。” 话落,直接塞给许明奚一只,自己倒是啃起来。 “这......”许明奚顿时愣住了, 急得到处望, “可是!这是祠堂啊!对先人多不敬。” “没事!”沈静嘉撕了块鸡腿rou塞到她嘴里, “我每次偷吃都是躲在牌位后, 或者神台底下,前几天还吃了糯米鸡和驴rou火烧,我相信先祖也不想我们饿死的,定当慈悲为怀,不同我们计较。” “哦......” 许明奚沉沉应了声,还是朝牌位拜了三拜,默念道:“沈家的各位列祖列宗,今日实在是失礼了,等会肯定多烧点祈福文和黍稷梗过去。” 默念完毕,她也是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掩袖小口吃起来。 沈静嘉大半个鸡腿快啃完,瞥了眼身旁之人,说道:“对了,上次那次宴席我就想问明奚了,你看上比我小,我是癸亥年八月生的。” 许明奚细细咀嚼着,思索道:“那的确是小一年,我是甲子年十一月生的,我阿娘说我出生天刚好下了初雪,满山的茶花盛开,可好看了。” “原来如此,想来来我还是看对了。”沈静嘉眼睛亮晶晶地笑着,将这鸡腿骨头小心包裹住,藏在火盆的灰烬下。 只是垂眸之际,眼前青丝拂过。 许明奚持着手帕给她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许是刚刚吃的急,弄得有些偷吃小花猫的样子。 须臾间,沈静嘉顿时僵住,手一时不知该往哪放。 不知是不是这祠堂内长信灯繁多,银霜炭烧得旺,害得她的面容多了几分绯色,眸光微闪。 “你怎么了?”许明奚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想要替她把一下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料刚触及手腕,沈静嘉立刻将两手绕在身后,拨浪鼓似的摇头,苦笑道:“没事,只是这屋内热了些,哪用你费心。” 许明奚只好应着,收回了手。 许是病气残存多年,多多少少都对把脉和看诊有些抵触。 许明奚缓了口气,远远看去这上百年风华的牌位。 不多时,夜里下起了小雪。稀稀落落地堆叠在假山廊檐上,为其抹上一层厚厚的冰皮,时不时耷拉着雪渍落下,凉飕飕的。 一夜无眠,两人于案台前跪拜,抄写着祈福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今夜。 自那之后,许明奚对制药之事只好暂时搁置,若是不能与那些毒血发生融合,就说明还缺少做药引的药材,既是如此,她又一头扎进书堆里,也习惯让侍女侯在身边,不会再单独行动。 只是当她去往按着往日去松别馆送茶和黄香梅时,门口值守侍卫却持剑拦住她,拱手行礼道:“夫人,将军有吩咐,以后不用送茶水和花过来了。” “为......为何?” 许明奚眉心微蹙,急忙问着。 奈何侍卫稍稍颔首,表示无可奉告,默不作声。 许明奚掩下暗淡的眸光,正打算转身,捧着托盘离去,却听到厢房内,隐隐传来的咳嗽声...... 听着这咳嗽声,许明奚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圆咕噜的杏眼转悠,一转身想上回廊,却还是被侍卫一把拦下。 她面露难色,十分真诚地问道:“你们将军发病都不管的吗?” “将军说过,除非亲口吩咐,否则除了袁统领,都不能过去。” “那!那要是在里面出什么事了该怎么办?” 同时颔首,默不作声,无可奉告...... 许明奚顿时无言,左右瞧着这两个如关公门神的侍卫,只好悻悻地离去。 一路逡巡在照水长廊,她耷拉着脑袋,目光落在身前青泥小火炉和青瓷花瓶,氤氲着淡淡的叶茶香和黄香梅的冷香,奈何她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