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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被杀了,死于你们的人之手。”薄野隐语气幽冷,手中托着的是那盏已经熄灭的魂灯。 奇琴的目光穿过遥远的大殿向下探去,一眼便从魂灯里看到薄野泽死亡前的最后一幕。 他语气有些发抖:“是碧水生天。”能引动天地之气,形成海上域,短时间内相当于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如此他们甚至都看不出褚徵身在哪里了。 同样的招式,他在从前的魔神大人手中也见过,只是魔神大人从来不会用剑解决对手,海神族多的是手段来对付自己的敌人。 薄野隐:“我可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法术。” “你这可不像丧子之后的表现。”奇琴回神笑了笑,瞥见对方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解释道:“他不是我们的人。”说着,再次向他展示了蚀海渊梦界中发生的一幕。 看到褚徵一剑将残魂消抹时,薄野隐眼神更加幽暗了。 “我要见另外两位语神者。”薄野隐说,语气不容置疑,“他杀了我儿,我不可能再放任他这样活下去。” 奇琴扬了扬头,口吻冷淡:“等到那位大人回来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届时魔族的力量会前所未有的壮大,人界的一切都将归你所有,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但在这之前不可以。” “我怎么保证,我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信不信由你。”奇琴不欲再与他多言,背过身朝祭台内部走去,“魔神大人最在意的绝不是眼前的一切,大人有更重要的、更崇高的目标去实现。”他停下脚步,回首看了阶下的魔尊一眼。 那一眼平静至极,仿佛永生寂静无波的寒潭,薄野隐被其中的坚信所摄,呼吸停了片刻。 “为信徒实现理想,是神该做的事情。薄野大人,你需要全心全意地信仰魔神大人才能迎来你最终想要的结局。” 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渊,旷远而又幽寂,尾音飘散在无尽的渊空之下,离脚下所踩的土地是那么遥远。 薄野隐还想说些什么,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大殿。 封闭的宛如铁刺囚笼般的祭坛内再次恢复了宁静,跪在台阶的十二位对答者口中的喃喃声却越来越响亮,一如他们多年不曾更改的信仰。 奇琴继续朝祭台内里走去,直到视线中出现另外两位身着白袍的青年。 “他的信仰不纯,迟早会与我们离心。”开口的是其中一位,声音积淀了风霜,但仍听得出是位典雅的女性。 “薄野隐不足挂齿。”另一位青年开口,嗓音沙哑,带着些许阴郁,“倒是褚徵……他恐怕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奇琴低下头,“魔神rou身已经与我们离心,不能再将他当做我们计划的重心了。他似乎在有意识地收集天之衡的碎片,如果全部的‘时钟’碎片落到他手里的话……” “那又如何。”另一道男声开口,不屑地轻笑一声,“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坎尔大人的复活,到时候他就会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你们这样说,会否太过武断了?”三人中唯一的那位女性说,“他毕竟不知道残魂一事,还以为我们只是想帮他恢复力量而已。蚀海渊梦界……说不定是误会。” “误会?什么样的误会让他彻底销毁了附着在天之衡上的残魂?寻常魔修只会被庞大的力量吸引,海神族的一切——无论神魂还是rou身对他们来说都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这下那位女性沉默了,不再接话。 最后还是奇琴打了圆场:“好了,那就再观望一阵,如果他冥顽不灵——” 奇琴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半空,发出奇异的仿佛在敲打木桌一样的声音。 “如果他冥顽不灵——巫神族一定会让他后悔。” “届时再将他囚禁在魔界也不迟。” 神殿内一共三位语神者,六位静默者,十二位对答者。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方才的外来者离去之后,又有一缕微弱的袅袅轻烟从台阶下钻走了。 无相秘境内的沈和意睁开眼,眼里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 即将崩溃的水晶宫殿内,通往诸恶乏难的密道口竟然是一只“眼”。 叶天颂眼见着那只诡异的单眼缓缓睁开,金色的水滴纹在眼四周熠熠生辉,看上去十分难受,他半合着扇遮住脸侧头,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嫌弃。 “大功臣先请。”叶天颂说,遮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 “无聊。”褚徵难道说了句真心话,往黑洞般的眼里走去,就在他一脚将要跨进去的时候,空间的崩溃停止了。 “这是怎么了?”叶天颂仰头环视了一圈静止的宫殿。 下一秒,剧烈的绞痛掠过心脏,褚徵仿佛过电一般微微颤抖。 叶天颂还是第一次见强大如褚徵露出这幅模样,他也慌了神,连忙上去扶了一把,“你怎么了?!” “有人动了阵眼。”褚徵看向一切陷入静止的大殿,语气果断,“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进了这里。” 他察觉到了熟悉的令他不安的一种可能性,褚徵实在不愿意相信。 叶天颂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会?另一头是魔神坎尔的栖息之所,寻常正道修士进不来,即使侥幸找到入口,也会被这片领域排斥。“ “薄野泽和你都算是魔族,我是凭借你留下的矢浪之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