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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时初一的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他也是如此温暖又绅士的出现。 当时的林书幼还住在林家,当时她还看不懂人心猜不到原因,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接送她的司机叔叔临了有事没有来。 她在学校外面等了很久,给家里所有人的电话打了个遍,都没有打通。 她身上没钱坐不了公车也打不了车,学校的同学都已经走完了。 林书幼望着即将黑下来的天,咬了咬牙,钻进雾气里,打算走回去。 可惜天公不作美,她没走多久,天边黑压压的乌云就席卷走了所有的光明。 当风和雨席卷而来的时候,林书幼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这样的雨夜里完全失去了作用。 她跟个瞎子一样左碰右撞,碰着运气找了个角落躲雨,却不想在那碰上了同样躲雨的小混混。 小混混夺过她的包,翻了个精光,骂她穿得挺好的,身上却半分钱都没有。 林书幼看不见人,跪在地上,好声好气地求他们把书包还给她。 对面的人看着她软弱的样子,笑的更为放肆。 他们的笑化作刺耳的啸叫,刺得浑身湿漉的林书幼耳朵疼。 林书幼迷茫又无助的刹那间,啸叫声不见了,而后,传来的是那群混混摔在地上的声音,雨水混着人摔倒再地上的声音,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在这场混战中,她听得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林书幼伸手搜寻了一下地面,把找到的东西攥在手里。 而后,一切归于平静,一只温暖的手牵起她,林书幼听到他对自己说:你越求他们,他们就越嚣张。 林书幼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那是个身高很高的男孩子,穿着他们学校高中部的校服。 他好像是给她打了伞,因为林书幼明明还能听到周围的雨声,却偏偏自己的那方天地,晴朗无云。 他送她到家,直到保安和管家出来接她。 那是林书幼人生中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没有夜盲症,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看清他的样子,看清他的脸,然后,把他牢牢地记在心中。 林书幼回家以后,洗完澡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才小心翼翼地把她藏在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枚纽扣,是他们学校高中部的校服上的扣子。 林书幼第二天早上,在初高中部混合的食堂里,和文霖洵擦肩而过。 他的外套上,最靠近领口的扣子没有了。 是他啊。 文家那个和蔼温暖的小哥哥。 他们因为家庭的关系少年时期就认识,他会帮她,也是情理之中。 从那个时候起,林书幼就去学了散打,也仔细地藏好了纽扣。 只因为他说过:做人,示弱可以,但是,不能没有骨气。 再后来,律奶奶听说这事之后,来过林家,不知说了什么,但从此以后,这种“差点失踪”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那粒纽扣,还藏在林书幼的包里,天涯海角,她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只因为,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面容俊朗的男人,对她说过:做人,示弱可以,但是,不能没有骨气。 林书幼这么想着,就看到文霖洵朝她的边走来,她连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桌子上的白玉纹陶瓷瓶递上去,“学长,这是——” 文霖洵身子一侧,“你们都坐这儿吧,这儿视野不错,等会乐队上来了就是个好地方。” 文霖洵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堆人,依次坐在了林书幼旁边。 “不好意思,你可以坐的进去点吗?”一个男生礼貌说到。 “哦不好意思。”林书幼让开,回到了离文霖洵最远的那个桌角。 “你们先坐,等会让服务员送酒水果盘来,大家吃好玩好。”文霖洵跟每个人都打过招呼来,而后回头,对林书幼说,“书幼,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林书幼摇摇头。 “洵哥——” “来了——” 文霖洵被喊走了,林书幼再度坐下。 林书幼一个人在沙发里,周围的人都不认识,文霖洵的朋友就和文霖洵一样,友好温和,斯文又礼貌,总和自己保持着友善却又疏远的关系。 林书幼突然就开始有些怀念有律言佑的地方。 有他在的地方,她好像不用想这么多,只需要往沙发里一趟,嚷嚷着自己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律言佑面色难看的要死,虽然总是会说她,然后每次都会依着她。 她今晚几次都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文霖洵丝毫没有发现,如果律言佑在这里,他一定会大方地问她:“林书幼你这表情是不是便秘?” 林书幼望着自己一晚上没有送出去的酒发呆,这会,原来伤感的民谣换成了欢快的爵士乐,酒吧的聚光灯亮起,舞台中央,出现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穿着亚麻白衬衫,手上捧着一束艳丽的玫瑰花。 所有人都惊讶,赞叹。 男人在舞台中间深情告白,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长发姑娘。 她拿过鲜花,享受着男人的深情,享受这满场的祝福,享受着这别出心裁的惊喜。 林书幼狼狈地从这一场祝福中逃离。 她一个人找了一个更为角落的位置,问服务员要了一个空杯子,把不舍得喝的桂花酒倒了个满杯。 --